义女裳荷
谢从安知道谢葑自裁的瞬间,其实已经直接被气懵了。 奔波多日才找寻的线索一下子就没了!怎么可能那么巧! 为了能冷静思考,她特意去前头院子里溜达了几圈,想要压一压那杀人的念头。路过花厅时,瞧见里头有个模样齐整的公子脚下来回踱步,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眉宇间的焦灼为那副文弱相添了几分戾气。 叫人来问了,才知道此人是尹羿的儿子尹徽显。 据说裳荷幼年被收养是要给他做童养媳。 康州总部谢从安来的少之又少,族中事务多由影阁代为处理。 现在的她隐隐觉察前身这样并非是不知轻重懒怠逃避,恰恰是顺应了爷爷的意思、刻意为之。 谢氏之前的盛名太过,想要些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评介也得用心安排。可是谁又能想到这种事做来也尤其不易。好在爷爷的谋划这些年来成效渐显。借着小人们谋公济私的机会将些经营转手出去,谢氏一族的逃亡才能顺利提上日程。 想起老人慈祥的笑容,她压住心头酸涩。 那个未曾展开的逃离计划里,死遁一直是她的最优选择,只可惜还没想好爷爷竟然就突然离世…… 思绪到此,愤怒之外又多了心酸。 为着这个家族生生熬了多年的老人,本也未剩下多少时日,去年的生辰之后,他便常常被病痛折磨到难以入眠,后来多在摇椅上躺着,能够迷糊片刻都是求来的福分。 如若不然,她定是要带老人家去围猎场看一看的。 如果当日真的这样做了,爷爷会不会就还在。 谢从安轻轻眨去眸中水汽。 * 肃正堂中。 谢又晴在主子身侧探头探脑的瞧着堂中那一男一女,满脸好奇,显然是也已经听过了那些八卦。 男子的注意只在女子身上,女子却依旧是副冷冰冰的样子,似有意的视而不见。 谢从安拉过小晴儿,示意她收敛些,清了清嗓道:“不知尹公子来肃正堂何事?” 整袖行礼的尹徽显倒也有些风流公子的姿态模样:“谢葑之事还请家主不要怪罪。此行未来得及派人保护,实在并非是荷儿轻谩,此事属于是意料之外。” 荷儿。 主仆二人十分默契的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读出了恶寒。 裳荷已经抢白道:“此事皆我一人之罪。还请家主不要牵扯信阁。” 尹徽显连忙安慰:“荷儿你休要胡说。这样大的事,你怎会知道。”说完便盯着不做声的裳荷,仿佛在等她回应。 这般郎情妾意的戏码,谢从安是一分钟也看不下去,语气十分不好:“谢葑是她裳荷从我这里亲自带走的。这么个重要人物会出意外难道不是情理之中?你们身为信阁之人,难道连最基本的分析能力都没有?不知尹阁主平日里究竟是如何管教底下的,我可当真是好奇了。” 裳荷虽然不快,却不敢直接反驳,毕竟是自己做错事在前。她咬唇不语,尹徽显却是气红了眼,一甩袖道:“家主府中也有新丧,由己及人,实该留些口德。” 谢从安面无表情道:“说的不错。我正是为这新丧来的康州,半路上收到信报说信阁没了阁主,刚要查他为何丧命,影阁阁主也跟着没了。既说要由己及人,尹公子不如展开来再说说,信阁将这样身份的人领了回去,是否应该留意蹊跷!” 二人自然都是哑口无言。 “贾殊可在?”谢从安唤了一声。 有灰影当即从庭外现身:“尹阁主出事后,贾先生一直在主持信阁日常。” “倒也有心。” 她朝尹徽显望了一眼,换上了商量的语气:“既然这样,裳荷不如就先留在此处,我会找机会让她将功赎罪。至于尹公子,不如先回家去,将丧事忙完了我们再说其他。” 尹徽显听了略显急切,“府中事物皆有我母亲处理……荷儿,我母亲在家中等她帮手……我是特意来此为她求情的。” 话都到了此处,裳荷依旧冷着脸没什么反应。 谢从安略停了停,转回再问道:“你母亲处理,裳荷帮手,那你做什么?” 尹徽显掣肘挺胸,“我自然是料理信阁的诸般事务。” 她不由发出一声轻笑:“那贾殊又是做什么的?” “贾高师偶尔会替我爹爹执笔主事。” 谢从安抬眉,“所以贾殊平日里辅助尹羿,现在没了尹羿,他就要来辅助你?” 尹徽显被问的愣了,瞧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家主,半晌未能答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