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 章
这天早朝堂上,纳兰闻染与王铮又在为立后的事争论。 “袁昭容纵然诞下皇嗣有功,可入宫不过两载,怎能为国母?” “昭容娘娘家世显赫,袁家世代功勋,从跟随高祖皇帝开国,再到辅佐三代帝王,沙场浴血奋战保卫疆土。如今这皇室唯一的龙脉乃昭容娘娘所出,中宫之位多年空缺,立袁昭容为后,此乃天意所属。” “冯贵妃从潜邸时便侍奉陛下,多年来掌管后宫更是无可挑剔。袁昭容为陛下诞下首嗣,理应嘉奖晋封,却不足以为后位人选。若是为皇嗣长远着想,不妨将皇嗣过继到冯贵妃名下。” “荒谬!这冷宫都进了三趟的人,几次触犯天威,何德何能养育皇嗣?” 两人一左一右,纳兰闻染站在最前左边中列。另一边王铮面向上座的君王,安稳坐在木椅上,手上还扶着拐杖,已是近八旬的高龄,仍坚持每日上朝议事。 双方你一句我一句,上头龙位上的纳兰元敬脸色阴沉凝视着下面,一言不发。 王铮右边是城靖侯和袁钧,此事牵扯到他们袁家,不敢多言,只是静静立着。 长明王上朝十有八九告病请假,近日又逢生母逸太嫔患病,已经半月未来上朝。 纳兰闻染左侧的是丞相沈佑临。 这等场面沈相已经见怪不怪,面无表情恭敬站着不吭声。 一场争执下来纳兰闻染有些落了下风,那头都是跟着高祖皇帝打江山的老将,气势上便压人一头。 两人多年在朝堂上分庭抗争,谁也没让过谁。 王铮起身两步上前,“陛下,立储关乎武朝的江山社稷,后宫之权多年一直为冯贵妃掌管,老臣恳请陛下早日立后立储,保武朝江山稳固。” 纳兰闻染刚要开口,又被王铮打断。 “陛下登基二十余年,如今喜得皇子,陈南王三番五次阻挠陛下立后,难道是起了私心?整个皇亲宗室,唯陈南王府上人丁兴旺。恕老夫胡言,王爷如此专行,就不怕世人说您有心谋逆吗?” 在场的人无一不惶恐,前面鸦雀无声,后方群臣中有低沉的私语声。 纳兰闻染肃然脸色红涨,斜眼睨向右侧坐回椅子上的王铮,后边几个武将老臣虽没作声,脸上却看得出丝丝窃喜。 纳兰元敬阴沉的脸又暗下去几分,从喉咙里传出几声低沉的咳嗽,没等他开口,殿外一个声音传来。 “想谋逆的人难道不是广林王吗?” 这声音高昂略欠些中气,纳兰嘉禾一袭淡紫色宫装,明眸如星,腰若细柳,步伐坚定,在群臣的目睹下大步走进殿堂。 “儿臣叩见父皇。” 纳兰元敬这几日受了寒,身子抱恙。低声清了清嗓子,肃穆问道:“你怎么上这来了?” 王铮仍坐在椅子上,一眼瞧出这小丫头来者不善,“嘉禾公主哪里学的规矩?这朝堂岂是女儿家该来的地方?冯贵妃教女如此,还想过继二皇子?” 群臣中冯科汝闻言脸色青绿,但他人微言轻,也不敢与广林王争执,默默站在那里喘着粗气。 纳兰嘉禾昂首面向王铮,坦言道:“母妃如何教育我那是纳兰家的事,与老王爷有何干?说到教养,你在父皇面前处处贬低侮辱她的后妃,又是什么规矩?百官上朝,陈南王尚且站着,哪有你坐着的份儿?” 王铮眉眼一横,双手握着拐杖往地上重重一击,情绪渐急喘着粗气,“别说是在陛下面前,就是先帝和高祖皇帝也没对老夫如此放肆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能如此怠慢老夫?公主未免也太目无尊长了?” “尊长?本宫只知道君臣有别,尊卑有序,这点道理广林王也不懂吗?若是年事已高不得久站,那便回家好好颐养天年,土都到鼻尖儿的人了,怎还这么多歪心思?” 王铮气得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怒斥道:“放肆!” 谁料纳兰嘉禾年纪虽小,在他面前毫不示弱,“你放肆!先是想祸害允柔郡主,如今这手伸得更长,想强逼父皇立袁昭容为后。这武朝江山姓纳兰,不姓王!你仗着与皇太爷打江山的功劳,有着与宗室皇亲同等的封赏地位,如今快八旬年纪仍不肯放权。方才还说陈南王有心谋逆,依本宫看广林王倒是更有谋逆之嫌。” 下方女儿振振有词,纳兰元敬身子微倚坐在龙位上,本想出口制止,喉中痛痒引来一阵咳嗽。身旁严公公见状,上来给他递手帕顺气。 严公公看他咳得厉害,本想叫下面人住口,被纳兰元敬拉住示意退下。 王铮辩不过口齿伶俐的纳兰嘉禾,拄着拐杖到阶下,花白的胡须经过两轮争执后显得凌乱。 “陛下,当年老臣跟随高帝出生入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