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
> 小苏见林玄青蹙眉深思,嘴角嘲讽似的扬了扬:恐怕自己体内的余毒让他感到棘手了。 “其时,林兄不必为难……那未清的寒毒对小苏无甚过大的影响,等过了这几日便好。” 怎会没有影响?林玄青搭在小苏脉搏上指头微微一颤:一个未婚女子,体寒已属可怕,何况是身中寒毒?若此毒不解,她恐怕此生都无缘做母亲……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残忍之事! 这样的想法他没有说出口,他不忍说出口,收回手捋顺衣袖,用一种温柔而又坚定的语气朝小苏道:“今日之事是玄青之失,玄青定会设法解了这毒,让苏姑娘免受其苦。” “嗯。” 她朝林玄青浅浅一笑,尔后望着帐顶的刺绣并不再言。 林玄青知小苏不信,他也不勉强,起身正欲告辞,忽见她手中转着一颗水头极佳的玉珠子,那玉珠青翠欲滴,明净无杂质。 “苏姑娘手中之物,可否借玄青一览?” 林玄青的异样,自然逃不过小苏的眼晴。她稍一犹豫,还是将手掌展开来:“我娘亲留给我的……算不上稀罕物件。” “这……”林玄青听出她话外之音,同情之余不免侷促。 “无事,”她托着玉珠笑道,“难道你还能把它看化了不成?” “玄青倒没有这般能力?” 见小苏如此,林玄青随之释然。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珠,凑近火光凝视其内。片刻,他将玉珠还给小苏,神色怪异地朝小苏道:“请教令慈名讳是?” 小苏心内愈发奇怪,口中仍答道:“说起来还与你同姓,闺字韵竹。” 林玄青深吸了口气:“林韵竹。”他几乎是一字一顿,说罢见小苏点了点头,他也不说话了,只细细打量起小苏。 “我的脸色很难看吗?可我觉得并不似先前那般的疼了。”小苏忽闪着长睫,玉手抚上微凉的脸庞。 “苏姑娘外祖家是?”林玄青拢在袖中的大手微微颤抖着。 “外祖家?” 小苏再无法故作平静,抬眸望着林玄青。林王妃送她入宫,交待了许多她那个年纪无法理解的事,但只字未提她外祖家。但她不能如此告诉林玄青,至少现在不能。 “我娘亲快要临盆中的寒毒,与祖上无关……” “玄青是说……罢了,折腾了许久,你先歇会儿,我晚间再来。”话到嘴边,林玄青不知如何向小苏解释他自己都未能确认的事。 怎奈他本性耿直,甚至有些迂腐,此刻生硬的改了话茬,自觉心虚。小苏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只拿一双眼怔怔地看着他。 他见小苏盯着他,手心不觉间尽湿:“你这颗玉珠十分罕见……又是令兹之物……故而,故而玄青才有此一问……与寒毒并无干系。” 小苏看得出林玄青说得并非慌话,可也非实情,但她想不出林玄青与这颗珠子,或者说与她娘亲有何渊缘。正要张口询问,只见林玄青从随身的诊箱里拿出一个瓷瓶放在案头。 “每隔两个时辰和水服下……寒毒……我再想办法。”说着,他快步出了屋子。 林玄青生怕小苏追出来似的,一口气走出老远才松了囗气:小苏把玩的玉珠,他仔细瞧过,与父亲传给他的那枚玉珠无异…… “玄青哥哥。” 一名女子从树后走了出来。 女子身上火红的衣裙包裹着她丰腴的身子,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可更吸引的是她手上环绕的银鞭。精钢所铸的银鞭用犀牛筋穿缀而成,此刻缠成三圈,被她紧紧地握在手中。 “你竟还敢在此?” 林玄青听出是秋慈,想到她所作之事心中不免恼火。 只这一句,秋慈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泪珠扑簌簌地顺着她娇美的脸蛋滚了下来。 “我为何不能在此?”她问。 “你做了什么,难道都忘了么?”林玄青很想转过身,大声质问秋慈为何要伤小苏,但他没有那样做。 “你竟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吗?”秋慈哭腔问道。 “你……还是回去吧!”林玄青掩在袖子里的拳头攥得铁紧,“免得秋伯伯挂念。” 林家与秋家是世交,他二人的亲事自幼便订下了。林玄青对秋慈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但他打小便知这门亲事,又加秋慈性子刚烈,从小到大林玄青对她事事迁让,以至于今日林玄青明知她犯了大错,也说不出更重的话来。 “回去?!好让你与她亲亲我我……” “你胡说什么?!”林玄青陡然转身,双目好似喷火,“苏姑娘冰清玉洁,怎容你这般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