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总感觉他与之前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一时难以捉摸。 就拿先前他不与她相认来说,他定然是不会同她作出此番亲密的举动。 神情明明与方才一般无二,可细看却又有几分不同,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他的眼神极淡,甚至平静得像一滩死水。 现在这般态度让她太过压抑,甚为头大,还不如说她两句来得直接,犹豫片刻后,郁桐还是忍不住开口,她看着他迷惑的眼神,轻道:“你若是觉得这样不妥,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此事原因我而起,你也是因救我才会如此,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必有负担,至于心法一事,我不知为何会如此,你比我更了解,你不想我插手,我自是不会管。” 说完她便如负释重,神色也稍加缓和了些,又见他穿的单薄,仅是套了一件薄薄的中衣,衣服穿得散漫,襟口拉得低,露出隐约的肌理。 郁桐下意识将他的衣襟往里拢了拢,拉着他的手欲往屋舍里面走去。 最后发现拉不动。 虽没拉动,但他并没有将手抽回,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郁桐心中困惑,不住转眸看他。 苍梧的目光一直落在抓着他腕处的手上,面色有些诧异,还有些奇怪。 郁桐蹙着眉,神情忐忑,但语气却故作轻松,“昨天晚上,你想和我说什么?” 闻言苍梧适才朝她看过来,接着缓缓来至她的跟前,慢慢低下头颅,黑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最后表示根本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的面上徒然划过一抹愕然,才刚缓和的面色跟着又紧绷起来。 郁桐微微转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道他莫不是失忆了? 又见他的神情认真,仔细端详她模样,心底一些古怪的情绪开始作祟,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 郁桐凝视了他一小会儿,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轻轻启齿:“叫姐姐。”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止是苍梧,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回头想想,这一路走来,他忽悠她的次数不甚少,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也不怪她此刻会说出这种话。 苍梧不住打量起她,唇边隐有浅浅笑意,不紧不慢开口:“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好骗?” 好骗这会儿不得乖乖上当? 郁桐按耐住心头的情绪,直视他的眼睛,一本正经道:“我没有骗你。” 黯淡的光透过窗,映着她的脸,眉目如画秋瞳翦水,细腻中又添了一抹静谧柔美。 苍梧的身形一动,眸光再次落在细嫩的颈子上,上头赫然几枚淡红色痕和微深牙印,看到这里,他的目光微滞,还有几分分神。 任谁一觉醒来,在新婚夜后,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且周遭极为隐蔽,又四处环山不见一人。 除去隐居,还有其他无数种可能,再结合她方才的说辞,事情好似比他想象的复杂一点。 而更为他诧异的是,自己并不反感她的触碰。 思绪拉回,苍梧意味深长看她一眼,低音含笑,“不应是唤作夫人?” 别夫人了。 若不是那老者和粟大娘,她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别说解牵丝,再过几天,她怕是连他的人都找不着。 好不容易这东西寻着了,又来这一出,好好的人,说忘就忘,也不知何时能记起来,粟大娘不告而别,不知去处,还是得带他去衔云山一趟。 郁桐眼睫微微颤了颤,神色有些不自然,语调轻缓,“从前你就是这样叫的。” 看着对方略显迟疑的神情,苍梧忽而上前一步,郁桐条件反射般松开他的手,又一连后退好几步,直至她的后背贴在墙壁上,退无可退。 郁桐:“……” 苍梧眉梢微微一动,目光如晦,“木已成舟,夫人若是喜欢这等情趣,为夫但叫一声倒也无妨。” 郁桐望着他没有说话,顿了一顿,这怎么就叫情趣了?! 她只想试探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趁机捉弄他一番,仅此而已,哪知他这次居然来真的! “不用,等以后你想起来再说吧……” 闻言苍梧已身至她的身前,二人贴得很近,温热的呼吸轻轻落在她的脸上,有些痒,熏得她双颊不住发烫。 郁桐微微低下头来,恍惚道:“我去给你拿件衣服,以免着凉。” 说巧不巧,木施就在二人的身侧,苍梧伸手顺势拿了件衣裳披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