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她悄然起身,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床沿边缘慢慢腾挪,下榻之际双脚徒然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期间瞥见身上多了些许红烙印,密密麻麻极致暧昧,郁桐愣了那么一瞬。 红着脸别过头往身后看去,察觉并未惊扰到他,适才连连拾起地上的衣物,匆忙穿戴,待收拾好自个后,又轻手轻脚走出屋子。 降雪笼枝,阵阵沁凉的香气笼罩在院子里,绕过庭前梅林,再推开院门,没走几步郁桐便已来至湖畔边的一处屋舍里。 寂静的酒窖藏在舍内的地底之下,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静谧。 取下搁置在墙壁一侧的油灯,往里走去,酒窖一处的墙角边,月青双眼紧阖,半倚着身子靠在那里。 郁桐缓缓俯下身来,伸指在他的耳侧打了一个响指,随即一只褐色虫自他的后颈掉落下来。 月青蓦地睁开双眸,看向郁桐的神色极其轻蔑甚为不屑,鄙夷视线毫不掩饰打在她的面上。 幽暗的灯光下,在她的颈项间,雪白的肌肤红痕一片,星星点点,一路向下蔓延,不难想象,被衣物遮盖的地方,到底是一片怎样的光景。 月青终是按耐不住嘲讽道:“萧涧主满意了吗?” 几人原本商量的是,月青同粟大娘一起寻心法,哪知等郁桐将人带来后,粟涟便二话不说,直接对他们落了蛊。 三番两次,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郁桐无视他面上的嘲弄,站在那里,淡淡看他一眼,“牵丝蛊已解,双灵心法已拿,我说到做到,今日过后我便打道回府。” 闻言她已转过身子,朝着酒窖的出口处走去,步伐缓慢。 “若真如此,萧涧主为何又要行多此一举?”月青这话不是反问,而是在陈述,言外之意就是,他不相信郁桐会就此作罢。 他明知此蛊何解,却迟迟不解,这其中原因,傻子都能明白,提议成亲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但她没必要和月青解释这些,手中油灯微微晃荡,郁桐将手扶在墙壁一侧,缓步前行,“我若不如此,难道你有办法替他解蛊?” “不是不解,只是一直未寻到心法下册。”说到这里,月青冷笑一声,接连讽道:“萧涧主大大方方将心法下册给主子,又将这心法最后一页私藏起来,再口口声声说不会缠着他,当真是好手段。” 私藏心法? 郁桐步履一顿,不住回眸打量起月青,似乎在斟酌他说这话的真假。 粟大娘连银镯和舍裂蛊都不要,甚至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便将双灵心法下册给了她,亦是不可能骗她。 月青毫不避违她打量的视线,就任由她这样看着,继续冷着脸道:“不过是萧涧主惯用的伎俩,也只有主子不会质疑你。” 昨夜她只想着解蛊,更多的是在气他为何一直不将解蛊的法子告诉她,是以将他后面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至于心法为何会缺了一页,她是当真不知。 “我没有私藏。”郁桐收回目光,面色淡淡回他一句,再次转身离开,且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了,她想得简单,现在去问。 可世间有很多事情,总是不太遂人的意。 院子里覆了雪,雪地映着一排浅浅脚印,屋舍的门微微敞开。 苍梧身着白色中衣,一头银发散落在侧,手上绕着一根束发带,他静静站在那里,微垂的眼睑遮住了眸中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风起,轻拂他的发梢,雪色衣摆随风翩迭猎猎,徒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一抹红影迎风走来,翩然而至,苍梧忽抬起眼帘朝对方看过去,恰巧对上郁桐略显闪躲的目光。 察觉来人似刻意错开他的视线,苍梧的眸光微闪,神色颇含几分深意。 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再加上昨晚那一出,说不心虚肯定是假的。 此刻他模样纯良无害,面上无过多情绪,深邃的眼眸不似往日那般凛冽凌厉,反而还多出许些温和清澈的气息,让人如沐春风般舒适。 只是他眼中神情极为陌生疏离,仿佛根本不认识她一般。 层层叠叠的花瓣从枝头散下来,有的落在她的身上,郁桐心事重重朝苍梧这边走来,最后停在他的身前,蹙眉抬眸看向他,等着被数落。 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香气与他手心的那条束发带一样,陌生又熟悉。 苍梧抬指拂去落在她头上的花瓣,目光在不经意间扫过她的颈项时,眸色深了深,眉梢微微扬起,但依旧沉默不语。 郁桐有想过他会斥责她,亦或者说她胡闹之类的话,再要么就是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