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
重新将秦娘子整理妥当,阖上棺材后,几人吹灭烛火,逃也似的出了义庄,而后不约而同地一把摘下遮住口鼻的手帕,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三人盯着更夫不说话,更夫默了默,破罐子破摔道:“我带你们去临州府大牢便是了!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就当是赎罪了。” ...... 三人在更夫的带路下来到临州府大牢外,崔嘉慕对更夫礼貌道谢:“一路颇有劳烦。” 更夫叹息着摆摆手,眼中满是愧疚:“公子言重了,我......倘若我那日鼓起勇气大喊,阻止李飞,也许秦娘子就不会年纪轻轻地就没了。我......唉。” 程芷看着更夫提着灯笼和竹梆子逐渐走入夜色中,扭头对崔嘉慕道:“该崔太傅之子出马了。” 崔嘉慕没好气地斜她一眼,走向看守大牢的狱卒。 程芷遥遥看着崔嘉慕对狱卒说了几句话,狱卒便脸色大变,恭恭敬敬地弯下腰请他们进去。 程芷旧地重游,心境跟白日里进来时大不相同,白日里心里憋着一股气愤,此时却是泰然若素。 路过被关押着的亲切乡亲们时,有人被动静闹醒,惺忪中看见熟人走过,惊呼:“姑娘,你怎的又被关进来了?” “莫不是他们要押你去审讯室拷打?” 狱卒闻言却反而害怕地抖了抖脑袋,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置一词。 程芷对着大婶笑笑,低声回道:“说来话长,大家放心,我没事。” 她忽然拉过崔嘉慕为大家介绍起来:“这位是崔嘉慕崔大人,崔大人得知乡亲们的苦楚后,来为你们做主啦。大家很快就能出去跟家人团聚了。” 早有人注意到了程芷身侧气度不凡的男子,心中好奇却忍着没说,此时才惊喜道:“请崔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崔大人!” “崔大人,李氏成衣商铺勾结知州大人,一起欺压我们老百姓,请您为我们做主啊!” 一声激起千层浪,死气沉沉的大牢中霎时间热闹起来,求做主的话语此起彼伏。 崔嘉慕压下心中激荡的思绪,他朗声承诺:“诸位乡亲们稍安勿躁,知州陈积日和李氏成衣商铺的所作所为,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委屈大家在牢中再待上片刻,很快就能回家了。” 牢中响起一片欢呼。 狱卒默默将自己的存在缩得更小了些。 “走吧,继续带路。”程芷低声对狱卒吩咐。 穿过数间牢房后,终于到达关押赵伍的牢房门口。 “崔大人,我们到了。”狱卒自觉打开牢门后让开。 赵伍猛地撩起眼皮,满是期盼地高声问道:“是来释放我了吗?” 狱卒偷瞄一眼崔嘉慕,低下头不敢说话。此人作为李飞公子的替罪羔羊而被关了进来,希望这位崔大人没有察觉真相而怪罪下来。 “赵伍,你为何要杀死秦念?”程芷冷不防出声。 赵伍脸上的渴望自由的表情一僵,倏地情绪激动起来,大声为自己辩驳:“我没有!是他们冤枉我!你们不能因为秦念死在我隔壁,就认定我是凶犯!” 狱卒表情紧张。 赵伍试图站起来理论,但他作为死囚,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束缚着,甫一牵动便不稳地重新倒下。 程芷见状懒得再对他多言,对狱卒道:“将他双手的袖子都拉上去。” 狱卒领命照做。 赵伍盯着程芷的冷淡的眼睛,心中发慌,他有一种被此人看透的恐慌感,于是惊惶地踢着脚向后退。 “做什么?别靠近我!” 然而并没有阻挡住狱卒的接近,被粗暴地撸起袖子。 程芷正要从另一名狱卒手上拿过烛台,却被崔嘉慕抢先一步。 “你站那儿别动,以免他伤到你,我来看便是。”崔嘉慕执着烛台走到赵伍身侧蹲下,捉起赵伍不断挣扎挥舞的胳膊紧紧擢住。 程芷迫不及待地出声问道:“如何?有吗?” 崔嘉慕回头看她:“两只胳膊上都有。” 即使过去了整整九日,但秦念死前充满恨意的抓痕仍然在赵伍胳膊留下了不浅的伤痕。 “赵伍你还有何好说的?” 赵伍眼神闪烁,仍然昂着头不服气地反问:“几道伤痕就能给我定罪了吗?我与秦念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她?你们放着真凶的李飞不去抓,反来冤枉我一个无辜的百姓。” “赵伍,你可认得出此物?”程芷从怀中取出烧焦的荷包丢到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