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
江难颇为艰难地抬着头,语气一如既往,“死不了。” 他余光扫了眼,周易然身边紧跟的两个人,他有印象,是那次在北城院子里见到的两个人,一个光头,一个大块头。 周易然偏头看了眼他的脸,像看笑话,乐得不行:“呦,被揍成这样,还没破相呢。” 江难懒得搭理他,他没力气说话。 想到了陆七,下意识想回头看看。 “啧。”周易然手上力道一大,不满咂舌:“他一点儿事没有,管好你自己吧。” 陆七立马出声,“江难,我没伤着。” 江难回想起包厢里的场景,“你刚刚……” “我焯!”陆七想起自己那会惊为天人的行为,也狠狠一悸,往地上呸了好几口,“吃了老子一嘴面.粉,差点没被呛死。” “小看你了。”江难气音低笑一声,说完眉眼又低垂下去,想到张耀扬那句没说完的话,他就有点不受控制。 没说完也罢,他多少也能猜到。 原来不是意外,不是。 江难和陆七被带上车,往一个地方开。 周易然坐在驾驶座上,单手懒散掌方向盘,时不时往后视镜里瞥两眼两个人。 “你这伤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忍着吧,去见许宁。” 陆七不着痕迹往前白了一眼。 周易然逮着机会不辱不罢休:“江难,你是和林等呆久了,太久不打架,战斗力这么拉了?” “就那么几个人,就把你撂地上爬不起来了?牛逼啊!这么废物,也不知道许宁怎么想的起来找你。” “......” 江难一直在忍,要是他这会没受伤,多少要拿绷带给周易然绑驾驶座封上嘴。 - 车子开了很久,停在了郊区一处偏僻的欧式别墅前。 许宁坐在二楼大厅的沙发上,低头看书,听见楼道里传来动静,余光里出现几道身影。 她眼皮不抬,目光却有了轻微的变化,一直待到几个人坐定在她对面,她才漫不经心合上书,抬起那双温温和和的杏眼。 “喝水吗?”她声音温婉清亮,气息很稳。 “客套话就免了。”江难低眉,用纱布在自己受伤的手腕上用力缠了两圈,语气不咸不淡,透着疏离。 许宁本来就是象征性一问,她把桌上的文件推过去,“你们今天有点冲动了,差点坏了大事,要是被识破出来了......” “放心,一个字都不会提你。”江难止了血,顺手拿了她推过来的文件。 “这是许子青平时接触最多的一些人,你看看能不能有点用吧。”周易然负手而立在她身侧,面相懒散,许宁抬头看他一眼,他紧跟着弯腰把她喝完水的杯子接过,人一走,许宁又淡淡收回视线,“这次,问出什么来没有?” 江难神情微顿,低缓开口:“许文航的死因,你没和我提过......” 外人都能有所知晓的事情,他不相信许宁会一点不清楚。 许宁身形一滞,想到什么,指尖一颤,面色却还是强行稳住,“我自己的家事,就没有必要和你说了吧。” “嗯,没必要。”江难点点头,不在意地道,“都是随便传的,也不一定就是他杀的。” “什么不一定......”许宁淡嗤一声,随即话语有些轻微发颤,像是不忍开口,“我亲眼看见了。” 闻言,陆七和江难两个人都不由得蹙起眉,即使心中猜到还是不由一惊。 “你都亲眼看见了,不报警吗?”陆七实在忍不住道。 “没用的,警察拿他没辙。许子青这么多年的根基,这个人远远没有你们想象的你们简单......没有十足的证据,根本扳不倒他。” “证据?”陆七迟疑地看了眼江难,后者的脸色也颇为难看,“你的意思是......” 许宁因为回忆起什么,有些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到江难脸上,“这也是我找上你的一部分原因,如果不是我真的拿许子青一点办法没有,我不会找上你,江难。” “既然是找我帮忙,是不是该坦诚一些?”江难淡漠地说着,“你不是想找当年的证据吗?你也应该知道我父母的死是绝不是车祸那么简单吧。” 许宁反应不大,幽幽挪开视线,“你父母的事情,我是知道,但具体不是特别清楚。” 江难闭了闭眼,忽然笑了,他面上平静,话里却透着森寒:“许宁,活这么大,你应该不知道家破人亡四个字怎么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