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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膜质,顶端具裂齿,这不是一般的芨芨草,这是醉马芨芨草!牲畜食之,往往狂躁不安体温升高,四肢僵硬,步态蹒跚,形同醉酒,轻则致疾、重则死亡。” 长乐默然,她想起了半刻钟前,魏横江予她的回复,“香囊并未被动什么手脚,玉兰花香本身也无毒,只是勘验毒性的军医在收捡银针时,好心提醒了一句,‘玉兰花香浓郁,大量吸入易致精神亢奋,脾虚体弱之人不宜久佩。’” 如此,从头到尾的逻辑便理得清晰连贯了。马匹被喂食了精密控制分量的醉马草,按照既定的测算,应在大队人马行至夺命岭时先后堕马,殒命山崖。若不是长乐“任性”,硬与殷恪同乘一骑,若不是香囊不慎掉落刺激了本就狂躁的枣红马,她和殷恪堕马,耽搁了所有人的行路时间,那么现在,他们已莫名成了岭下亡魂,神不知鬼不觉,权作意外。 呵,一番好筹划啊。 殷恪教她的,心绪不可置于脸上。长乐心中再不忿,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惶恐不安,泫然欲泣的模样,她抚着心口,惴惴道:“所以,是谁做的?” “我们赶到时,马夫已把自己悬在房粱上了。”说到此处,裴时南就来气,他剑眉倒竖,双手捏紧圈椅的扶手,嗤笑道:“这幕后黑手,全当我裴北施是个傻子吗?一个替死鬼马夫就想遮掩过去?我们此行去遂安城,是秘行,对外只说去巡城,大家身上又无伤,不走夺命岭,即便真堕马,都是练家子,不会受多大影响,何以就把马夫吓得畏罪自裁了?要知道,我前阵子刚刚整顿军务,取消了自裁之徒的抚恤金,他家中一大家子全靠他养活,他贸贸然一死,一家老小,去喝西北风吗?” 惟一的解释,不过是幕后之人出手保他家人。 裴时南生平最恨被人愚弄,他一拳掼在桌案上,愤然道:“这事没完!裴某定要追查到底。”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绥安城之行这般不顺,待夫君醒了,妾身定要阻止,不许他去了。”长乐抹了抹眼泪,“似乎”在喃喃自语。 此言一出,倒提醒了裴时南。 他出言宽慰,“嫂夫人,绥安城恐怕得去一趟,且不说长公主尚在那边,对方下了这么大的心力,绝对不仅仅是戕害我们这么简单,想对付我,在哪里不能对付,耗时耗力作此局,恐怕最终目标,还在那绥安城。” 他敛神正色道:“恐怕绥安城里,有他们不想让我等发现的秘密。” 彼时裴时南来,长乐正同魏横江给殷恪换药,昨天魏横江就那般探手一摸,立时殷红一片,显见情况不好,后来军医细看,背脊处已然是血肉模糊,分不清新伤旧创。军医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为了防止伤口继续溃烂,务必一天上一次伤药。 长乐心中一直牵挂着殷恪的伤口,魏横江是男人,下手没个轻重,没得弄疼殷恪。见该递给裴时南的话递得也差不多了,也就失却了继续敷衍的耐心,草草寻了个由头,送客闭门。 她小心捧着百户刚端来的药汤,绕过屏风,回到内室。 揭开帐幔。一见是她,魏横江上药的手,都不由地抖三抖。 真不怪魏横江怵她,实在是长公主殿下,对他敷药的要求甚高。 重了不行,会碰痛殷恪。 轻了也不行,创伤药易挥发,涂少了全无效果。 他心发颤,壮起胆,轻轻觑了眼长乐,果然,公主殿下面色泛白。 长乐呢,柳眉微蹙,着实有些气恼。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殷恪胸口也有伤,昨日刚包扎好,时不时还有些渗血,不能碰及硬梆梆的床板,是以不能简单翻过身子,让他直接趴在床上上药。 魏横江倒好,将殷恪翻过来,胸膛处塞了两个引枕,便戳戳戳上起药来。 殷恪上半身一半悬空,一半滑在引枕上,显见得很不舒服。 她怒其不争地搁下药盏,不遑多让地拿过棉棒。 “我来。” 魏横江呢,如丢掉烫手山芋般,求之不迭甩开棉棒,一脸“谄笑”,“那个,殿下来,殿下来,属下给您打下手。” 长乐盥洗毕手,莲步轻移,虚坐在床舷上,双手轻轻穿过殷恪的腋下,搭在他的肩膀上,而后,使力将他整个人搂在自己的怀中,眼神示意魏横江递上蘸满药膏的棉棒。 她一点一点涂得万分小心,血肉模糊溃烂又结痂的创口,没有让长公主生出半分不适,她垂眸,轻轻地抹匀药膏,温柔专注,就像在弘文馆的偏殿里静心修复五百年前传下的古画。 屋外天寒地冻,饶是屋内炭火烧得旺,对于伤患来说,亦不见得多暖和。怕腕上的莲花纹缠金玉镯沁寒了殷恪的肌肤,早在昨日第一次上药前,她便毫不犹豫褪下。玉器辟邪,想那镯子还是五岁那年阿娘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