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盘
陪嫁中挑拣出的好玉,亲手给她戴上,半个月后,孝温皇后就薨逝了,她舍不得摘,一戴就是十年,骨血养就,水色愈发清润,这回为了殷恪,到底咬牙就着香胰水取下,费了不小的气力。 她轻轻拥着殷恪,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耐心细致地上着药,他顺如绸缎的乌发垂下,同她的发叠缠在一起,远远望去,像是小夫妻相拥入怀,耳鬓厮磨。 更像是诗中所写——“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其实长乐不知晓,当真不怪魏横江不敢扶牢殷恪,让他舒舒服服上药。实在是这位主儿,性格古怪,不喜人近身,莫说抱住,就是挨他一下,不管男的女的,香的臭的,他都能冷脸把人丢出八丈远。魏横江跟着殷恪这么多年,除了他亲娘,怕也只有长公主,能近得了殷恪的身。 更何况,现在的情形是……魏横江有苦说不出。 长乐上完了药,替殷恪拢上了亵衣,将他轻轻翻过,靠在她怀里,顺势想把今天的汤药喂了。 殷恪虽昏迷,但不能断了粥米和汤药。不然,躺在床上,三天都捱不过去。 她犯起了难,殷恪牙关紧闭,昨天说是喂药,一大半让他吐了出来。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成功喂进去。她心一横,向殷恪高挺的鼻梁伸出手去,下一瞬,紧紧捏住殷恪的鼻翼,不带犹疑不敢撒手。 一旁的魏横江暗暗叫苦,想制止,又讪讪缩手,嘤嘤嘤,他为什么在这儿受这等磋磨,不敢,不敢,不敢,这是他这两日说得最多,想得最多的词了。 鼻腔呼吸受阻,一定会下意识张口嘴巴大口吸气,时不我待,长乐等的就是这一刻,届时迅速把汤匙塞入口,不愁他不喝药。 到最后,药,是成功呡下了,只不过,殷恪第一时间张开的不是他那看起来颇有些凉薄的薄唇,而是那双美目,光华璀璨,较以往更为勾魂摄魄。 他尚虚弱地躺在她怀中,勉力抬手,轻轻揭开长乐捏住他鼻翼的玉指,仰望着她,薄唇轻启,一贯地倒打一耙,“臣哪里得罪殿下了,殿下这般加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