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沉沉
死寂感。从墓园出来之后,越前龙马就被这样的死寂感所笼罩着。 登野城弥生始终撑着下巴看向窗外,而越前龙马也就沉默地开着车,将视线集中在洛杉矶不算复杂的路况上。从早上她把那束沾着晨露的白玫瑰放在墓碑前开始,登野城弥生就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越前龙马觉得,当时如果不是自己站在边上,她应该已经哭了。 外面在下雨,他们身处的狭小空间内,几乎只有雨水拍打在车身的声音。越前龙马没有打开电台的习惯,他也不觉得此时此刻适合打开电台。他只是把车拐上高架,向洛杉矶外围的66号公路开去。他知道登野城弥生一直是个喜欢在雨天坐车发呆的人,别说难以忍受阴郁天气里的漫长旅途了,她其实是个享受无言长路的人。 国中时期,刚刚回到日本的登野城常常惊叹东京那纵横交错的电车线路,也发现了山手环线的首尾相连,所以她常常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人去坐山手线发呆,桃城武曾经在列车上遇到过她,事后他告诉越前,坐在山手线上的登野城弥生一言不发,有种和世界分离的感觉。诚然,她确实会有这样完全不声不响的时刻,那时候,越前为了找到完全失去联系的登野城弥生,只好算准时间登上新宿站,然后从角落的座位里把她拉出那班人群潮涌的列车。 那时候就和现在一样,他们不讲话,只是前行。此刻他们正掠过漫长的海岸,经过圣塔莫妮卡码头,太平洋一望无际,雨天的码头和沙滩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只低飞的海鸥。 越前龙马把车停下,而登野城弥生也完全没有要问他这是哪里的意思,她打开车门撑起了伞,跟着越前龙马走进了步行街。她略微抬头扫视四下,发现这个地方她来过。国小的时候,她和父亲还有越前一家一起来这边度过了几个周末,都是些天气晴朗的日子,加州的阳光泼洒而下,她还记得波光粼粼的海面,码头上自弹自唱的卖艺人,著名的拱门和赛马场,而他们在沙滩上踩着砂子沿着海岸漫步,任海浪亲吻脚踝。 回忆穿过雨水,在他们身上升腾起过去的烟雾。他们一前一后地抵达终点——这是步行街里的一家小小餐厅。登野城弥生没看招牌的名字,只下意识地跟着越前龙马走进店里落座。直到淋着草莓酱的巧克力芭菲端上桌来,登野城弥生才终于回过神,她带着点讶异抬头看向对面的越前龙马,对方却不以为意,只是压了压自己的帽檐。他看着登野城弥生捏起勺子吃了一大口芭菲,忍不住出声提醒她:“很冰,含会儿再吃。” 如果不是这样的特殊情况,越前龙马也不想带一个慢性胃炎的人来吃芭菲。而听见这句话,登野城弥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这样的关心有些疑虑,于是她漫不经心地转了转勺子,开了口:“说起来,我听到一个传闻。” 越前龙马正在打量她那杯巧克力芭菲,心想它好像也没网上说得那么分量巨大,而登野城弥生的这句话,让他以为这个所谓的传闻可能只是过去几个好友之间的小小故事,所以他只是嗯了一声,然后等着对方把话说下去。 登野城面不改色:“说是你和龙崎樱乃谈婚论嫁了。” 越前闻言,带着惊愕抬起头。他愣在了原地,看着登野城弥生那没在开玩笑的表情反应了几秒,随后忍俊不禁。他带着几分揶揄的意思,问她:“你现在什么都信了?” “嗯?”这回换作登野城弥生等着他把话补完。 “你觉得可能吗?”越前龙马挑了挑眉毛,“这传闻也未免太无凭无据了吧,我和龙崎都多少年没联系了。” 登野城也挑了挑眉毛,她沉默了一会儿,把勺子戳进芭菲里碾碎那块顽固的巧克力,然后说:“毕竟我们也很久没联系了,相信了这样的消息也无可厚非吧。” 越前龙马被她噎住了。稍稍仔细想想,他们之间这将近三年的空白,得归功于双方都是不会主动联系别人的闷葫芦,并且,在成为职业球员之后,他的休息时间少得可怜,不间断地备赛,参赛,训练,备赛……这样的循环填满了他的三年,使得一切都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况且……”在心中喃喃的越前龙马翕动眼睫,将所有自胸腔之中涌到咽喉里蠢蠢欲动的情绪咽了下去。从登野城弥生开口开始,他就感觉到她的情绪已经调整过来了,这让他略微松下气来,于是他又压了压帽檐,暗忖起这样的雨天总不会有狗仔之类在外面晃荡吧。 登野城看见他的动作,也笑着以调笑的口吻对他说道:“差点忘了,刚刚结束温网比赛的越前龙马,其实也是个人气很高的明星选手,需要我去便利店给您买口罩和墨镜吗?” 越前龙马对她不冷不热的揶揄烂若披掌,他冷哼一声,说:“刚刚还垮着脸一副我怎么了你的样子,变得真快。” 等到芭菲杯被吃得干干净净,他们站起来结账离开。在店门口的白色遮雨棚下,登野城突然停住了开伞的动作,她把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