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跨年之夜（二）

—熬到凌晨太辛苦，我不去了。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抱怨或阻止。

阻止不了的事情，要坦然接受。

李乔目视前方，准备好坦然接受“审判”。

陆鸣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也目视前方，然后静静地说：“我想······应该互相帮助。那些方案······不需要。帮个忙而已。没问题。”

哇！李乔的心脏仿佛瞬间被重击！

什么太平间里的心电图？！他的声音简直就是炎炎夏日里从北极圈空运来的一缕清风！

“谢谢你！非常感谢！”她双手合十、仿佛在向他祈祷。声音有些激动。

“小事。”陆鸣铖启动引擎。

“互相帮助。我记下了。”她认真地看向他，郑重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他只轻轻点了一下头。

李乔转回身，稍稍舒展，喘回了一口气。

车上路后，她立即给郭大嘴发信息：“郭总，我还有半小时就到机场了。您看是不是把航班号、托运人联系方式给到我？您给个指示，我这样的基层员工才好保住饭碗啊！”

果不出所料，郭大嘴要的就是李乔的“做小伏低”。不一会儿，郭大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笑着说：“小李啊，辛苦了啊！”

“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样，你先到机场，喝个咖啡、吃点儿东西，记得开发票回来报销。那个航班呢······因为天气原因，改了，落地时间我还在核实。辛苦你先到机场等着。”

“好，没问题。”

“你怎么去？二十套样衣，大概装了两个大箱子。得需要车。我开车去······”

“不麻烦您。”李乔截住郭大嘴的话。“正好我朋友有车，我借到车了。”

“男朋友啊？”

“郭总又嘲笑我们单身狗。”

“呵呵呵呵······”，郭大嘴干笑两声，“没男朋友啊？那我帮你物色几个让你挑。”

“滚”字就在李乔的嘴边儿打转，但又被她生生吞下。她只能笑着说：“谢谢郭总。”

“女人的青春没几年，三十是个分水岭，你得抓紧喽！”

“干你屁事”四个字差点儿夺口而出。但她终究维持住了基本的礼貌：“郭总说的特别有道理。我也正在努力。谢谢郭总点拨。”

见没有拨动李乔的情绪，郭大嘴意兴阑珊地匆匆收尾：“行了，等我电话。”说完挂断。

冬夜的路灯在疾驰的车厢内洒落斑驳光影，映照着两张漠然的扑克脸。

“这个人······是上个月空降下来的顶头上司。”李乔幽幽地说。

“空降的上司。”陆鸣铖低声重复。

“嗯，空降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