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羽,还有一闪而过的……蔺润云。 回到公良府,芃羽帮她沐浴,擦干头发,再取出药膏,正要为她涂抹脚踝。 公良伒悄然而至,芃羽没回头,但已有察觉,迅速收拾东西退下。 他绕过屏风,掌心捏着一盒药膏,与芃羽刚才拿的那一盒不同,从盒面纹路就知其珍贵。 扶牙就这么看着他将自己光洁的脚踝捧过去,毫不嫌弃地放在身上,徒手为她涂抹患处。 他动作轻柔,力度控制得刚刚好,像是有过许多这方面的经验,但这么说或许不太对,他这样的极致的人,即便是第一次,细节亦会把控到极致。 “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他将药膏合上,主动提及。 扶牙眸色一暗,想起蔺润云在孀缚楼说的那句话,也想起刚才的匆匆一瞥,遂而摇头:“没有。” 这浅浅的两个字,让扶牙第一次看到他脸上表情,有了险些失控的趋势。 他低下头,动作轻缓地给她套上鞋袜:“夜间睡觉穿着鞋袜,才不易着凉。” 扶牙将脚收回:“谢谢。” 她来自现代,不在意这些无伤大雅的男女之防,可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古代人,简单的肢体接触可以增加两人的信任,但过多容易被他看轻。 “我要睡了。”她下逐客令,说是要睡,却没有躺下的动作。 公良伒刚出沂水小院,宋彧桢便紧随而至:“怎么样,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他没理他,速度快如疾风,倏忽而过。 宋彧桢被风沙迷了眼,再睁眼时,身前已无人,他意识到什么,折扇轻摇:“不应该啊,难道她什么都没说……” 自那日在碧波亭下聊崩后,他日日心神难安,想着送一个礼物缓和关系,正巧那日蔺润云前来拜访,他便计上心头,以此交换他谋求合作的愿望。 虽只是借扶牙之口,复述一遍而已。 但他了解公良伒,他想要的,即便是细枝末节,也不会放过,嚼之又嚼。 公良伒行至城外荒地,狂风呼啸,衣袂猎猎,地上是被匆匆丢弃的徐正尸体。 他目光安静而偏执地,一一扫过他身上的伤痕,脑海里疯狂闪现扶牙挥剑的画面。 她愈炙热,他愈受用。 他观看徐正、共情徐正、成为徐正。 …… “那位护院说,他拼死逃出时张嫱还活着,他也不知道她死于何人手中。”芃羽去而复返,将消息传达到位。 扶牙捏着锦盒,一声不吭。 她等了会,转身。 “为什么不告诉我?”扶牙出声,双目执拗地看着芃羽,如果她早点告诉她,就可避免这场悲剧。 芃羽站定,肩背挺直,无一丝动容:“你救得了这一次,救不了下一次。” “那也比早早死去更好。” “……这是她要求的,她知道自己早晚会因徐正而死。”芃羽回头,视线从扶牙的眼上,落至她手上的锦盒,里面装的是扶玉镜的生辰八字。 她早就想好,要将女儿托付给扶牙。 扶牙觉得讽刺极了,张嫱并非是浑浑噩噩的,反而是无比清醒的,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知道那个是好人那个是坏人,可她还是走上那条不归路,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深陷泥淖中无法自拔,她救不了自己,任何人都救不了她。 她不是个例,而是千千万万人的缩影。 隔日一早,扶牙起床不久,宋彧桢高视阔步地走来,见她盯着院中的海棠树发呆:“你倒是悠闲。” “你更想说的是冷血吧。”扶牙转眸看他,玲珑剔透。 “知道还问?”他转身在她身旁坐下,折扇摇开,忽然叹气:“他昨夜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扶牙闷不作声,连他都不知道公良伒去了何处,她又怎会知道? “其实说一句话没什么大不了,你那怕装一装呢?”他漫不经心地说着,侧眸看向她,眼中似有吸盘,缠住她的血肉,使她抓心挠肝。 “只要装一装便什么都能得到,这是桩很好的买卖不是吗?” 他说完就走了,这句话却一直在扶牙耳边盘桓。 未几卫溪领着酒气未散的姜旭来到进入沂水小院,据他所说,昨夜姜旭被丢回姜家后不久,又自行出来,到公良府府门前睡觉。 卫溪先一步发现他,悄无声息地将他带进来。 近来一连串的事,使得扶牙心情不佳,此时看到他,心情更是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