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
/br> 想着,她也是早上六点的火车,也在南京南站…… 可不知道是不是这班车,万一是呢?万一不是呢?她不会死的! 他先是愣住,一动不动,就和定在原地一般,转而身体剧烈一震,把报纸揉成皱巴巴一团扔在地上,神色空茫茫的垂眸,双手忍不住抖起来。 良久,才费力的站起身,向袁瑾?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喉结一艰难滚,“麻烦袁小姐,命人去车站月台问问,那,那班车上的,人,人都有谁。” 袁被他吓得不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精神不正常。 她后退几步道:“好……你,等着。”说罢,就和逃似的快步走出屋里。 她寻了几个听差,让他们去问,还嘱咐把那买了票的名单抄一遍。 陈乔礼呆若木鸡的坐在床上等,分秒都是煎熬,这等待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一切只能看命运的安排造化了。 秒针每轻快的走一步,他的心就沉痛一分,思绪就崩溃一点,直到秒钟一步又一步的走,转过一圈又一圈。 再也忍受不了,心彻彻底底的碎成一堆,思绪全部混乱不堪。等了半个小时,就像过了半辈子一样漫长。 袁瑾?拿着那名单进屋递到他面前。 他红着眼睛慢慢抬头。不敢接过这份生死状,这老天爷的审判单。 可终究要看的,她怎么可能会死呢?那天晚上还好好的,活生生的站在他身前。 抱有一线希望和侥幸,一把夺走那名单,心惊肉跳的,一字一字的看。 每看一个名字都是一场赌局,手越来越凉,逐渐冰冷,像那天和她见面时一样…… 盯住一串串名字,他心中暗暗祈祷,不要有她,千万不要。 每看一个字,过好久才敢看下一个。在不知第几行第几列,他看到了——张思乔。 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熟悉的三个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劲揉了揉,又放近看。 一直盯着看,眼神死死扒住那三个字,好像永远不会放开。 怎么可能?怎么会呢? 他嘴唇微微颤抖,“不可能,肯定不可能,你看!你看!这三个字是什么!” 话到最后,他几乎对着那张纸喊出来。 袁瑾?走进,看他指的那名字,小声呢喃:“张思乔。” “你也看错了!”他对她大喊。 袁瑾?吓得战栗片刻,又看他走到院子里随便拦下一个人问,那人也说:“少爷,是张思乔。” 又把那纸举过头顶,对着微弱的太阳看那三个字。 这下看清楚了,看得太清楚。 那些人没有读错,就是思乔,就是她…… 陡然很平静,极淡然,把那纸一团,扔在一边儿。 此刻他的面色惨白如纸,眸底全然没了光彩,慢慢闭上眼,那纸上的三个字就在脑海里打转,挥之不去的转着。 那苍白干涩的嘴唇慢慢抿起,眉峰骤然紧蹙,身体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晶莹的泪珠毫不留情的,在那显得十分脆弱的脸上肆意践踏,泪珠滑到嘴里,味道像咸盐水一样。 慢慢的哭出声来,那哽咽抽泣的声音凄然回荡在院子里,像呕哑嘲哳的劣曲…… 单薄的长袍在风中勾勒出颀长的身形。 想走回屋子,可却腿一软猛地摔在地上,这一摔,他索性开始鬼哭神嚎,缩成一团在冰冷的地上,哭得剧烈,让整个身体都跟着一起颤抖…… 府里人和袁瑾?都来扶他,可他只顾哭,顾不得起。 那群力气大的听差就硬生生把他拉走,又顺手把那写着她名字的纸扔在筒里,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只觉身体一悬,不受控制的被架着走。 倏然回头找那纸,发现已经不在了。 颓然间,他像个失控的孩子一样伸着手哭喊,“张!思!乔!张!思!乔!” 扯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喊,每个字都喊得十分久,嗓音沙沙的,不似往日一般澄澈明朗。 眼看就要进屋了,他也没力气挣脱那群人,只能继续喊:“张思乔!张思乔!” 眼泪横流,流得哪里都是。 这一喊,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到了屋里,又和散架似的躺在地上,默默喘着气,也不哭也不闹,很安静也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