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
br> 沉月泛红的眼睛轻轻弯了下,她朝黑龙伸出手掌。 “我们走吧。” 黑龙轻吟一声,低下头颅蹭了蹭她的手心。 子桑祁踏过石门后便晕了过去。 阵法台四周无人,横尸早已清理干净,角落生长翠绿嫩芽。 她扶起子桑祁,少年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身上,让她不堪重负,小心翼翼地踩着台阶。 正专心时,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 “城主大人!” 沉月循声望去,是一个陌生女子,手中扫帚落在地上,眼神讶异而惊喜。 * 羊义焦躁地捋着胡子,松开把脉的手,道:“看来殿下是中了赤鸩毒。” “是赤鸩毒。”沉月尚未换衣物,仍显狼狈,“可有解毒之法?” 少年脸颊潮红,仍布着金色纹路,羊义说,是因为超出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导致的结果。 羊义道:“玄天仙宗的那群弟子亦是中了赤鸩毒,找老夫寻了解药后,正好还余一枚。” 沉月高悬的心瞬间落到实处,“那就请阿伯快些为他疗伤吧。” 羊义迟疑一瞬,再次说道:“姑娘,这解药只剩一份,若再炼制需要三月有余。” 话落,站在他面前的姑娘毫不迟疑地点头,即使衣衫脏污,发髻散乱,可那双眸子依旧灿若繁星。 “阿伯,必须救他。” 羊义轻叹一声,“好。” 子桑祁服下解药后,虽还是昏迷不醒,但脸色肉眼可见的正常了些。 沉月匆匆换了身衣裳,便呆在床榻便寸步不离,防止子桑祁随时醒来,身边没有人照看。 她让羊义为她压制毒发时间,明明是十二月的天,她却只感受到暖意。 沉月喂仍然昏睡的少年喝完药后,帮他擦了擦唇角的药渍。 少年脸色憔悴苍白,金色纹路蔓延,她用手背贴上少年的脸颊,未察觉异常温度后才收回手。 羊义从院外进来,犹豫道:“姑娘,那仙宗弟子又来了,说是城中百姓要赔礼道歉。” “阿伯。”沉月嘴角带笑,声音却是毫无波动,“不瞒您说,我并不是琳琅城的城主,也不想听他们所谓的道歉,麻烦您告诉他,不必再来了。” 羊义:“这……” 自他身后又走出一人,白衣青年眸含愧疚,停在几步外,“姜师妹,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沉月看他一眼,冷淡说:“大概是厌倦了仙宗,也厌倦了你们的刁难。” 柳冕面上闪过受伤之色,他劝道:“姜师妹,若是你不愿接受琳琅城百姓的道歉,便随我们回玄天仙宗吧,道空子师叔定会十分欢喜的。” “不必了。”沉月说:“我不会随你们回去,也请柳师兄对我的身份保密,不要与我师尊说起。” “为何?”柳冕忍不住迈步上前。 他实在想不通沉月为何会放弃仙宗,去接受妖族善恶不明的邀请。 沉月抬眼,制止道:“柳师兄请止步,阿祁病气重,莫要染给师兄了。” 柳冕瞬间被她疏离的目光刺痛,他袖下的手掌攥成拳,妥协地低下声:“现下魔族出世,为免事态更加混乱,师妹还是出去抚慰一下琳琅城的百姓吧。” 沉月看了他许久,可他依旧执着,正在柳冕以为她不会同意时,女子轻轻颔首。 “好,我跟你去。” 说来可笑,沉月使用影迹石录下的画面,原本是姚城主夫妇惨死真相的证据。 柳冕说,那影迹石在琳琅城上方循环了三天两夜,整个玄苍界都听闻了城中发生之事。 而魔族重出世亦为人所知,但却无一人能寻到魔族踪迹。 整个过程,沉月都缄默不语,直到城墙下的声音渐渐淡去,钟檀香轻声叫她:“阿杳,你可接受他们的忏悔?” 沉月扫过下方一张张虔诚的脸,反问:“依檀香小姐之意,我能否接受?” 钟檀香淡笑道:“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阿杳都是这琳琅城唯一的城主。” “对,阿杳是唯一的城主。”沉月的目光虚无缥缈,似是落在了初生的晨曦上,又像是落在了每个人的脸上,“所以,这件事便等真正的阿杳归来之时再行回答罢。” 钟檀香诧异地看她,“阿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沉月淡淡回望:“我认为,阿杳并不想永远活在阴影中。” 天光大亮,寒冬中嫩芽翠绿,迎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