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还是同上次一样,沈明嫣再醒来时,已然又回到了听雨阁中。 似乎她深夜里与裴倾一场对话,只是虚幻梦境一般。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而后起身至妆台前更衣。祁珩自然是给她分配了侍从的,只是她习惯了映冬和疏夏,不喜欢别人近身,便早将她们撵了出去,自顾自地拆了头发,换了干净的内衫。 这一世的听雨阁比前世的冷宫好了太多,她只是个典记,在奉书殿也不过是通过上宫擢选前来侍读,如今盖着的被子铺着的垫子,却都与后宫正妃无异。 沈明嫣当过皇后,自然清楚自己如今享受的是什么样的规制。可她越是清楚,就越想不明白。 她用两世试探明白祁珩的想法,终于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怎么好像祁珩反倒不清醒了呢?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好,裴倾与祁珩交替在她梦中出现,她分明在睡觉,却比不睡觉还更累。 直到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内,她隐约听见外头洒扫的声音,才终于将梦境与现实区分开来。 “姑娘醒了!” 是熟悉的声音,沈明嫣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下自己确实是醒着的,才转头看去。 果真是映冬! “你怎么来了?”沈明嫣坐起身,有些兴奋,却又隐隐有些担忧。 映冬跑进屋内,跪坐在床边:“明镜司的人点名找奴婢和疏夏,老夫人只能把我们交出来,没想到是来宫里侍奉姑娘!” 果然,她话音落下,疏夏便进得屋内。 宫里准备的一应洗漱用物她还不太习惯,瞧过去人拿着东西显得笨手笨脚。 沈明嫣拉着映冬的手,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我还当要许久见不到你们,只怕你们在府里受了欺负。” 疏夏笑呵呵回道:“哪里能受欺负?如今咱们府上被明镜司围着,人人自危,那二夫人也再没空管我们西园的事。只是若不是进宫里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们放出来。” “八月初七。”沈明嫣翻身从床上下来,走到妆台边坐下,“圣上定的日子。” 映冬麻利地拿起梳子给沈明嫣梳妆:“也不知那章州有多远,二老爷他们还能不能回来。” “咎由自取。” 半晌,沈明嫣吐出四个字来。 他们合谋害死她娘的时候都未曾有过一丝心软,如今她当然也不会。 映冬和疏夏不再说话,这些年姑娘在府上过的是什么日子,她们最清楚,如今二房遭难,若非看在都是沈家人的份上,她们只怕也要说句“大快人心”才痛快。 “沈典记,圣上正往咱们这边来,盏茶功夫就到了。” 主仆三人正说着,外厢进来一个宫女,开口禀报。 沈明嫣刚换好了衣裳,一下转过身去:“圣上?这时辰不该上朝?” 那宫女似乎有些地位,并不慌张:“今日下朝早些,圣上一早交代下了朝就到听雨阁,奴婢们早就备着了。” 躲是躲不掉的,祁珩一日是帝王,她便要多少应承着他的话。 索性她入宫前便将置办铺子的事告诉了姜筠,否则此时倒要被祁珩反过来堵了路。 既那帝王都亲自来了,她当然也要瞧瞧他到底要做什么。 * 栖凤宫。 祁霏闲适地倚在榻上,听裴倾说完了话,掩唇而笑。 “裴大人今日不下棋,就是为了说这个?” “大长公主殿下愿意把人留下,不也是为了这件事吗?” 祁霏坐直了身子。她一直都知道裴倾有本事,是以自打这人从蒲州调回京城,她便早派人盯着了。 只是这位裴大人做事也确实滴水不漏,这么些年过去,她的人一无所获,反倒让裴倾把她的想法摸了个透彻。 他今日来,说的是沈明嫣,可又何尝不是在点她呢? 她愿意给祁珩一个台阶,留沈明嫣在栖凤宫,确实是有私心的。只是这私心让裴倾给利用了,就算是于她想做之事不算阻碍,她也总觉得不舒服。 “你想把沈明嫣带走,这可是动了圣上的逆鳞。裴大人,你如今前途一片光明,当真想好要走这么一条更难的路?” 她是大长公主没错,可如今却在明面上远不如祁珩,这裴倾放着大好前程不要,何必来与她一个后宫女子行合作之事? “微臣行事,为的是大梁百姓,只要新政一步一步推行下去,微臣的前程,不足挂齿。” 祁霏的目光变了变。 这话从别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