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歧路

圣上再清楚不过，已是给你留了条性命了。”

小郑氏面色微变，留了条性命，这又是什么意思？

“两位沈大人，接旨吧？”李况今日不是来抄家的，自然不愿久留。他最喜欢的就是挑起内讧，而后退居暗处，静待一场好戏。

现在这个头他已经开了，剩下的只看沈家众人表演就是了。

从李况手中接下圣旨，立时便有明镜司的人将沈功成和沈承文身上的官服褪去。沈功成说得好听点是左迁章州，实际上大家都知道，那就与流徙两千里无异。

李况露出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意，在沈家各色目光中扬长而去。

从今日起，沈府便会被明镜司看押，直到八月初七，圣上为沈功成定下的启程日子到来，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李况离开，小郑氏自然再忍不住了，捂着被打了的脸豁然起身：“沈功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忘了是谁让你在朝堂上平步青云的吗？”

“平步青云？”沈功成也站起身来，冷笑一声，“你父亲利用我时，可曾想过我是你丈夫！”

“你在胡说什么！沈功成我看你是疯了！”

“我看你才是疯了！”沈功成上前一把抓住小郑氏的衣裳，“你□□嫣儿时，可曾想过那也是沈家的女儿？你干的那些龌龊事，圣上早就知道了！”

小郑氏目光变了变：“我，我那还不是为了婳儿！”

沈明婳早哭了，她抓住沈功成的衣裳：“凭什么都是沈家的女儿，我要去章州，她却不用，凭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又指向沈明嫣。而沈明嫣只是冷冷看着，似乎那被妻女抓着质问的根本不是她的父亲。

“事已至此，再吵又有什么用。既然三丫头还在宫里，说明圣上也没有放弃沈家，兴许走到半路，便有赦免了……”沈承文走上前来，想要劝解一二。

只是小郑氏此刻已有些疯了，她一把推开沈承文：“去章州的不是你，你当然不急！”

沈明婳抹了一把眼泪：“凭什么！明明都是一个沈府的，凭什么我要去章州！我要去鸣冤，我要见圣上！”

小郑氏也好像被提醒了：“是，见圣上，倒要把这事分说清楚。沈明嫣，定是你在圣上面前说了我们坏话，好你个恩将仇报的丫头，我就知道，你和你那倒霉的娘一样，只会给沈家带来霉运！”

“二夫人为恶这么多年，就从没想过会遭报应是吗？”

沈明嫣终于开口了。

她站在那里，身量虽纤细，人却格外坚定。

小郑氏想必是真的从不信因果报应的，毕竟前世她根本未曾得到过报应，三叔死后，沈家头顶的，是故老太师的清名和剑风关守将的遗辉，宫里还有个当皇后的女儿，祁珩又不是傻子，养着几个废物就能缓和与那些旧贵族之间的关系，争取时间逐个击破，他何乐不为？

沈功成与小郑氏着实过了几年好日子，可她沈明嫣为沈家女儿，后来却被贬冷宫，又有谁关心过？

若非裴倾揭竿起义，打进上京，那小郑氏自然是儿女双全，和美一生。她又信什么因果报应呢？

“沈明嫣！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自嫁入你们沈家以来，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沈家的事！”小郑氏推开沈功成，走到沈明嫣面前，连姜氏还在场都不顾了。

只是另一道她未曾想到的声音响起来：“那嫁进来之前呢？”

大郑氏走上前，看着自己这自我感觉良好的妹妹：“当真什么都没做过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郑氏转而看向自己的姐姐，“你我同出镇国公府，今日她可以这样对付我，你以为她就不会对付你吗？”

大郑氏冷笑：“你以为我是你？我的好妹妹，从在镇国公府时你就占尽了好处，凡你想要的，没什么得不到。我自认当了姐姐，让你几分又无妨，可没想到，你还真是不长一点脑子，只长了欲望。”

“你想说什么？”小郑氏看着大郑氏的眼光变得古怪起来。上次吵架时，她还没有这种感觉，如今却觉得大郑氏是那样可怕。

“嫣儿今年十七，婳儿今年十四，你是哪一年嫁来沈府的？”

旧事重提，沈家众人俱看向大郑氏，沈明嫣眉心跳了一下，她记得大郑氏说，要拿她娘当年离世的真相与她交换。

小郑氏后退了一步：“你在说什么？”

沈功成也神情变了变：“大嫂，你提这个做什么？”

大郑氏笑笑：“你不记得，我可记着，嘉御十六年，赵氏离世，没多久，也就是过了个年，二爷就娶了续弦，也就是你。你说你一个出身镇国公府的女儿，要什么好姻缘没有，为何要给个死了元配的当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