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贼
“方才有个黑衣蒙面的刺客,想要杀了我,幸而有巡逻侍卫路过,才未令他得逞。”沈明嫣跑过去,朝着沈继业说道。 沈继业眉头紧皱:“黑衣刺客?你可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使的什么兵刃?” 可这话问完,他自己又反应过来:“我是急傻了,你一个丫头哪知道这些。” “使的就是营里常见的长刀,蒙着面不知样貌,可他被打伤了。”却不想,沈明嫣竟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沈继业微有些惊讶,寻常姑娘若遇到刺杀,只怕早吓得说不出话,他这侄女几年未见,倒是连胆子也大了许多。 “既蒙着面,这可不好查。”一个副将满脸愁容。 周佑也走过来:“这里可是大营,外头有人把守,里面也有人巡逻,怎么能刚好找到沈姑娘所在营帐呢?” 他这话问到了关键,众人互相看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出隐忧。 “要不先去帐里看看,许能留下什么线索。”周佑见众人面色微沉,又连忙说道。 几人这才往大帐前头走去,绕过正门,才瞧见门口躺了个姑娘。 沈明嫣立时跑过去将人扶起来:“疏夏,疏夏!” 想必疏夏是被李况打晕的,只是目今形势,倒不宜让这么多将领都知道明镜司的九千岁来了,只好让那刺客一并背了锅。 “沈姑娘不必担心,这位姑娘只是晕过去了,睡一会便会醒来。”一名副将上前探了鼻息,朝沈明嫣和沈继业说道。 沈继业点点头,朝大帐内走去。 除却边上被沈明嫣划开那道口子,其余地方不过是些打斗痕迹,众人寻找一圈,竟毫无所获。 正这时,前去追人的一队守卫回来了。 “将军,那人功夫了得,咱们包夹追踪,但被人跑脱了。”为首一人走入帐中,躬身回报。 “可看清是什么路数?”沈继业问。 “有些苍戎样子,只是拿的刀却是咱们营中的刀。”那人回禀。 “他受了伤,半分没有影响吗?”沈明嫣问,李况那人功夫她是见过的,寻常人甚难与之相较,且那人出身明镜司,下手从来不知轻重,方才的刺客虽只是被划伤了胳膊,可那是李况干的,便必定比旁人要伤得重些,她不信会一点影响都没。 可是那回禀之人却摇摇头:“倒是看到血迹了,只是那人腿法灵活,并没有太大阻碍。” “贾副将是咱们营中目力最强之人,观察追踪最是拿手,沈小姐可以放心。”跟在沈继业身边的一名小将朝着沈明嫣介绍。 “末将贾量,见过小姐。”那贾量虽是个副将,却也极有眼色,听到介绍,也很给面子朝沈明嫣行礼。 沈明嫣一个闺阁女子,哪敢受这礼?她慌忙侧身避开:“贾副将多礼了,我也只是瞧见了,故此多嘴问一句。我没什么见识,也不知这等刺客要如何查,只是想着,大营之内,恐怕也要好好清查一番才是。” “查倒是可以查,只是如今怕腾不出人手啊。”又一人开口。 这回跟在沈继业身边的小将却是小声道:“这位是佥事大人项竹。” 沈明嫣瞧过去,这位佥事显是这大营里为数不多的文官出身之人,其他武将大多五大三粗,他倒是身形偏瘦,只是常年在这关口之上,肤色不似上京那些文人般白净。 沈继业叹了口气,他自然也知道人手不够。 仲春几场仗打下来,死伤不计其数,对剑风关来说,称是灭顶之灾也不为过。若不是此处据关而守,又有当年寒衣卫留下的优良工事和精锐队伍,只怕现在苍戎都踏平平州了。 只是总这么撑着不是办法,周佑带了五千骑来,可那五千人投到剑风关里,也就溅朵水花。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侄女的那个办法,可武将在外,不报朝廷而调兵,这在圣上眼里,就是要谋反啊…… “将军?”项竹见沈继业不说话,又小声问道。 “先安排布防之事吧,今夜就多派些人巡逻。”沈继业摆手。 沈明嫣却忽想起裴倾所说,剑风关有叛徒,而此人刺杀她,恐怕是以为她自京城来,带来什么了不得的助益…… “三叔,我有个想法。”沈明嫣开口,她觉得这倒是个机会,谁说一定得裴倾才能查叛徒,她既来了,便断没有视若不见的道理。 沈继业看向她:“什么想法?”虽问了,却打心里也没怎么打算信。 “古语道‘攘夷必先安内’,虽未必是万全之法,但目今嫣儿却觉得是个道理。这刺客虽是冲我而来,可实际针对的还是三叔。他既能潜入大营,便证明如今的大营已然不安全。岂不闻‘千里之堤溃于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