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
人赖上小姐,到府上求娶,老爷夫人得是什么表情。 沈明嫣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快剪开。” 疏夏回了神,拔出自己匕首,拍了拍自己的“良心”,这才抬起“邪恶”的手,顺着裴大人衣裳上那刀划的口子,将那件外袍,连着里头中衣一层层划开。 侧腰上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显露出来,周围全是血迹,有的凝结了,黑红一团。 疏夏龇牙咧嘴:“这得多疼啊……” 沈明嫣感觉自己的腰仿佛也痛了一下。 “姑娘,然后呢?” “啊?”沈明嫣看向她,“你不会处理刀伤?” “奴婢,奴婢不会啊……” “你不是会些拳脚,我以为……” “奴婢只是略会些三脚猫功夫,不曾学过这些。”疏夏欲哭无泪。她也只是力气大点,从没想过还有这般时候。 沈明嫣抿抿唇,其实这个裴倾,好像也不是非救不可。 万一三叔的死真与他有关,此时让他死在这,三叔无恙,那些前朝余孽也没了主心骨,此后会否便能避免一场战事呢? 可一个大活人就在她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得救了他才行。 “姑娘……”疏夏瞧着自家姑娘脸色不对,有些担忧。 沈明嫣转身走到那坛酒旁边,瞧着那散发出浓烈酒气的瓷坛子,一狠心,端起来就灌了一大口。 “姑娘!姑娘这可是烈酒!”疏夏惊得慌忙跑过去扶住沈明嫣。 果然够烈,沈明嫣只觉嗓子像被刀子剌开似的,咳个不停也不能消除那种辛辣的感觉。 “姑娘喝酒做什么?” “壮胆。”沈明嫣擦了擦嘴,拎着那坛酒,朝裴倾走过去。 “你瞧着他,若他醒了,第一时间堵住他的嘴,千万不要让他喊出声来。” 疏夏傻傻地看着自家小姐,攥着沈明嫣递过来的帕子,木木地点点头。 刀伤其实未必致命,但若刀伤不处理,其后发脓溃烂以致人烧起来,却很有可能会死。 是以但凡受了刀伤,清理伤口犹为重要,她手头并没有太医院的麻沸散,只是今日便是疼死,这酒也浇定了。 满满一碗烈酒,辛香扑鼻,沈明嫣抿唇,缓缓倾手。 酒液顺势而下,当即便从伤口旁的皮肤流过。 裴倾果然瞬间便睁开了眼睛,疏夏蓄势待发,正准备将手中的帕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这位裴大人的嘴里,只是让她未曾想到的是,那位裴大人青筋凸起,牙关紧咬,竟是生生把所有声音都咽了回去。 疏夏捂着嘴:“姑娘,这……” 沈明嫣抬头看他,那人出了满额头的虚汗,甚至脖子上可以瞧见筋脉跳动,可他牙关紧锁,却是什么声音都未曾发出来。 裴倾他…… “快……”他挤出那一个字来,而后整个身体便又紧绷起来。 烈酒流过伤口的痛感,仿佛是一把刀子在他原来的伤口上又生生剖开。 沈明嫣拿过一块干净手帕,沾着烈酒,将他伤口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又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擦过那些已经凝固,尚未凝固之处。 * 三碗酒,才将那狰狞伤口冲了大概,血水混着酒水,流了半盆,不只是他,连沈明嫣自己也已满头大汗。 干净帕子已经没了,她将自己带的一件簇新的里衣撕开,将他伤口堵上包好。 “你不是自己来的吧?”她手轻轻按在伤口上,那里的血还未完全凝固,尚会渗出来。他失血太多,便是休养一夜,明日也未必能自己离开。 “裴礼和谢罪会来找我。” 她就知道,这人这么谨慎一个人,怎么可能自己出京。 只是终究被他惊扰好梦,沈明嫣嘴上也不饶人:“既有自己人,怎么不早些来找你,还让裴大人沦落到我这庸医手中。” 到底是承人救命之恩,裴倾这回没再反驳什么。 他不说话,沈明嫣倒有些不习惯了,她停了一会,又没好气地道:“那什么万平郡的衙役,是找你的吧?” 裴倾点点头。 “既是秘密出京,怎么行踪被泄露了?” “上京有内应。” 他回答得简短,疏夏听得一头雾水,沈明嫣却明白了。 她知道什么该问,于是不再说话,只安静按着那伤口。 裴倾也那般静静坐着,不知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