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
她好了,自然是要入宫叩谢圣恩。” 沈承文虽是个文人,官场多年未居过什么高位,但到底在京中生活许久,一些场面话还是应付得来。他又是沈府长房,便如同一个家族的大族长,在这种事上,还有几分薄面。 李况神情微变,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被沈明晏扶着的沈明嫣,料想自己也不好真把个晕过去的人“抬”回宫里,便顺着沈承文的话道:“沈大人既如此说,李某也不好当真令三小姐颠簸。只是……” 他转而又脸上挂起几分“和蔼”笑意:“三小姐这病来得突然,想来需得好好瞧瞧。李某这便命人请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来,亲自为沈三小姐诊治。” “这……” 沈承文刚想推脱,却被李况打断:“沈大人不必客气,圣上关心三小姐,自然是要请最好的太医诊治,尽快治好,才能尽快入宫不是?” 沈承文也不傻,李况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今日这太医沈家想用也得用,不想用还得用。 若是沈老太师在,这李况未必敢如此,可如今沈家上下最拿得出手的也不过沈功成那个侍郎,在这位九千岁面前,多少还是有点不够看。 “多谢李司长。”沈承文只得咬牙应下。 那李况倒一点不急,又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沈明嫣,这才一边命人去找太医,一边又带着那些明镜司的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待人走了,小郑氏才终于能露出气愤神情:“好没脸的东西,没得引来明镜司的人,这么大个府,迟早要让她连累了!” 她说完,竟管也不管躺在地上的沈明嫣,扭头就走。 大郑氏这时候才从府中赶过来,见小郑氏气哼哼地回去,也不阻拦,探出头来看了一眼明镜司的人已经不在了,方指挥人七手八脚将倒了的沈明嫣抬回去。 唯有沈明晏担心妹妹,确认那几个婆子抬着躺椅抬稳了,才松了扶着沈明嫣的手。 “沈兄。”温谦煜见沈家众人都要回去了,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喊住了沈明晏。 两人年纪相差算不得多大,幼时也曾一同在太学读书,自然识得。 沈明晏停下脚步:“同钰,方才忙乱,还未及向你道谢,不知你回京,如今家里出了事,也只能容后再聚。” 温谦煜摇摇头:“沈兄客气,只是有些事不好明言。” 他走近了些,附在沈明晏耳边低声道:“三小姐是被人带到郊外的,那人打不过我带的侍卫,逃走了,后面万望小心。” 沈明晏也不傻,温谦煜这么一说,他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种事若传出去,对女子名声来说极为不利,温谦煜也不好与沈家长辈直言,倒只能同沈明晏暗示了。 “放心,我会照顾好三妹妹。待她好些,我自寻你。” 温谦煜点点头,看着沈明晏跑回沈府门中,这才领着自己侍卫,自沈府离开了。 此时,无人注意的阴影里那漆顶马车前,才重又传来裴礼的声音:“公子,他们都走了,咱们也回去吧。夜里露重。” 车内的裴倾应了一声。 那马车便调转了车头,如同从未来过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 而回了宫的明镜司司长李况,先是去太医院搅了个鸡飞狗跳,看着两个明镜司侍卫掳着三个可怜没睡醒的太医老头去了沈府,而后才转道御书房,向圣上复命。 祁珩并未睡,只是也没有在批折子了。 他屋内站着一个钦天监的白胡子老大人,耷拉着眼皮,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 李况进了屋,那钦天监的老大人便飘飘然地离开了。 “怎么只有你来了?”祁珩显然不是很高兴。 李况对于天子的喜怒无常,向来是极为习惯的:“沈三小姐恐是受了惊吓,晕倒在沈府门前,臣想着治病重要,就命人接了三位太医,已派到沈府了。” “晕倒了?”祁珩抬起头来,倒似乎有些意外。 “不省人事,想来姑娘家身子薄弱,今日又颠簸一番,难免支撑不住。沈家已答应,待三小姐大好,就领来宫中叩谢恩赏。” 祁珩笑了一下,似自嘲一般:“朕有什么恩赏?” 李况也不敢答这话,只恭敬站着。 祁珩便又问:“查清楚是谁干的了?” “镇国公府派的人,不过想来应该是沈家那位二夫人的主意。若是镇国公,想必不会用这么蠢的法子。” 祁珩一拳落在桌上,将那烛台上的烛火震得摇了摇。 以镇国公为首的那些旧臣,可很是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