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林
!” 说完双目学着进忠那般,眯起来看人,笑道: “没有花烛,没有凤冠霞帔,你拿什么娶媳妇?” 进忠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当着卫嬿婉的面慢慢悠悠地起身打开柜子,从里面摸出一对龙凤花烛。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样式,就请绣娘做了好几套。” 卫嬿婉被进忠拉起来,站在柜子前。那里一片红色的海洋,摆满了满汉两族各色嫁衣。她看出有的样子确实旧了,想是进忠准备了许多年。 进忠变魔术一样,又抱出几个妆奁盒子。打开来,有的是旗头头面,有的是汉家首饰。各色种类应有尽有,都是卫嬿婉偏爱的款式。 “你今儿出门看没看黄历啊?” 卫嬿婉觉着自己一定是被财宝迷花了眼睛,所以看不清楚这些衣服首饰,也看不清楚进忠。她抹了抹眼泪,才看清进忠望着自己笑着说: “自然看的,今日诸事皆宜,上天无有什么是不应允的。” 进忠取出准备已久的合衾酒,彼此交杯共饮。这一番,无需礼告他人,只可叩拜天地。没有高朋满座,亦没有彩声祝贺。 两根红烛滴泪,焰火跳动在金银粉漆的龙凤上,把一对情人的影子打在窗户纸里,明月来作沉默的宾客。 那些漂亮衫子卫嬿婉穿了又脱,不厌其烦地将金蝶彩凤缀在鬓间耳畔。酒壶打翻,佳酿流在桌面又滴滴答答渗进地砖缝里。他们少年人般胡闹,闹够了方才抱在一处沉沉睡去。 醒来,窗棂被覆盖上阳光,锦被乱了滑在卫嬿婉腰间。她坐起来,长长的头发梢尾还卷着一束宝石缠枝的桂花钗子,花瓣细碎,不知浪费了多少和田玉料子。 她低头解着乱发,一根修长的手指凑过来帮着她。原是进忠觉浅,他三两下把那小小花枝解下,又给卫嬿婉披上衣服。 “这儿除了宅院,也没什么好玩的。咱们回京城逛一逛吧。” 卫嬿婉的提议让进忠放缓了给她整理衣服下缘的手,想了想才说道:“咱们离缉事厂远些,那边离宫里近,来来往往的人太多。” 避开那些熟悉的宗亲,也避开缉事厂相熟的街坊,卫嬿婉不着脂粉地跟着进忠满紫禁城里瞎逛。 进忠心细,在京城里置办了不止一处房产,两人逛到哪边,便歇在哪边,真像对寻常夫妻一般在许久没见的人间快乐悠游。 “种瓜还得瓜,种豆还得豆。劝人行好心,自作还自受。” 这一日,两人又是并肩走在街上,几个小孩拍着手,把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诗句当儿歌唱着。他们跑得快,打进忠与卫嬿婉身边跑过的时候,差点蹭到卫嬿婉。 两人并不着恼,那几个孩子反不好意思,有一个胆大些回过头拱了拱手,便撒丫子飞奔走了。 “这都是跟戏台子学的么?听着虽然浅俗,但也不乏道理。” 卫嬿婉杂书看的虽多,戏却看得少。宫里常演的都是大戏,左不过那几出,没什么太过新鲜的故事。 “这是从冯梦龙《警世通言》的《宋小官团圆破毡笠》里借出来的,说书的和唱戏的都用。说的是一户姓刘的人家收留了落难的宋金,女儿也嫁与他。可惜宋金又得了绝症,刘家只好将他抛弃,唯有宋金妻子日日伤心。侥幸此人未死,还捡到了八箱金银,因缘际会成了巨富。试探出妻子原来深爱自己,于是皆大欢喜夫妻还家的故事。” 进忠在外时间多,听过一些,恰好知道。卫嬿婉听了只是摇头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顶多是两个人一生一死,阴阳两隔罢了。” “这是劝人莫要嫌贫爱富的善文,确实少了几分合情合理。不过老天爷确实变幻莫测,你我的事又怎么说。” 进忠忽然很在意这个事情,颇有感慨。但他习惯了把事情放在心里,只自己消化着突如其来的不适感觉,笑着带卫嬿婉找间酒馆听人说书去。 “二楼特意给女客留的位子,咱们去上头坐着,也清静没什么人。” 这年月少有卫嬿婉一般丰盈秀美的女子,进忠担心招了浪荡闲汉的眼睛,也熟悉这些酒馆的揽客路子,于是带着卫嬿婉上了楼。 他们挑了个僻静位置,邻桌无人,远远地在窗口边上才有个男人坐着。 “这少年在戏班里气不过,攮死了轻薄他的大官。心头发苦,只得连夜出逃。这一路心若油煎,渺渺茫茫地来到一处尼姑庵前,已是精疲力尽。” 这是个新鲜的故事,众人都屏息听着。 “等他醒来,见到的不是菩萨的脸,只有一个干干巴巴的矮个子老尼,背后一张南海观世音的画像,都已破旧泛黄。少年见了恩人,自然说尽了好话。他生的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