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
。见卫嬿婉点头,便安下心。转念想到不能多呆,匆匆就要离开。 殿外一片光明,进忠心中一动,回首望去。卫嬿婉慢慢地晃出来,倚在门后,虽是影影绰绰,分明是在相送。 相别相望,各自动作。一张猎网,终于织就。 正是春枝初绽时节,启祥宫内,金玉妍心情不错地倚在软枕上。春寒未散,屋内炭盆烧得火热,莹白的额头上甚至出了薄汗。 皇帝走进来的时候,正看到美人两颊因过热而染着红晕,慵懒地吃着贞淑烤好的橘子。玫瑰色的嘴唇因果汁而更加润泽,可惜说的话透着刻薄的调子 “十阿哥、十一阿哥接连出生,偏皇上还把翊坤宫护得那么紧,明明福薄……。” 她皱着眉头碰了碰小心藏进额发下的脓包,一抬眼看见皇帝走进来,连忙换成了汉话,娇笑道: “皇上来了,瞧我宫里这些不得用的,竟然也不通报一声。” “是朕不许通传,否则怎么见到玉妍这般闲适的模样。” 皇帝拉着嘉贵妃的手,笑得深情款款,问道: “刚刚在说些什么?” “臣妾在和贞淑说,多亏了皇上厚爱,臣妾才吃得上琼州的橘子,放在火上烤一烤,既降火又多汁。” “你喜欢,便叫内务府多送一些来。”皇帝除了大氅,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启祥宫中的用度,心里感慨果然奢靡无度,很难不生内火。 “谢皇上赏赐。”金玉妍与皇帝坐在榻上,她眼睛里盛满深情,拉着皇帝主动伸过来的手。 “前日玉氏有意挑选淑女进贡。”皇帝突然开口。 “什么?”金玉妍正剥着橘子,葱白一般的指甲掐进果肉里。 皇帝笑容不改,眼睛梭巡着眼前贵妃慌乱的神色,很满意对手的反应,继续说道: “朕推拒了,还记得那时你刚入潜邸,很爱歌舞,着你母族衣衫,翩翩中露出藕节一样的手臂。” 嘉贵妃委屈至极,但不敢表露。她把向皇帝献媚视作一种不得已,在身处高位之后便渐渐不再作舞。 此刻心思纷乱极了,觉得母族是在责怪她不得用,不知道王爷是不是也这样想。 环视一周,宫内奴仆各个低着头,但分明能感到那种探究的目光全对着自己。 她浅笑里带着一抹凄惶,有种残花欲坠之态,分外惹人怜惜。嘴里说着感动陛下挂念旧人,又不愿意责怪母族,只怪罪自己侍奉不周。 皇帝吃着她剥好的橘子,不置可否。看了看随侍自己的两个太监,便有高玉以为会意,开口道: “皇上,奴才听说各族舞蹈之中,属北国舞蹈最为难学,跳起来便如仙鹤凌空,颇有风骨。” “风骨。呵呵,玉妍可愿再为朕一舞?” 金玉妍暗恼皇帝轻薄,当着奴才的面念她的闺名,脸上仍要带着笑意,轻轻点头。 进忠躬身向外,大步走到殿门前,双手一推,几个身着北国衣裳的宫女鱼贯而入,伽倻琴声响起。 “皇上想看舞宴,也不和臣妾说一声。她们哪儿懂什么舞蹈。” 金玉妍强撑精神,心口有些发冷。皇帝不会轻易插手小事,这分站两排的宫女,莫非说明自己早在监视之下? “桔梗哟,白白的桔梗长满山野 只要挖出一两棵,就可以装满我的小菜筐 哎嘿哟哎嘿哟,你呀,叫我多难过, 因为你长的地方叫我太难挖。” 地道的乡音,砸在金玉妍的心坎上。她僵硬地站在殿中,似乎从未习舞,又像是被扒光了衣服。 启祥宫内,除了贞淑,怎么会有懂北国话的奴婢?! “玉氏贵女,刚刚朕进来的时候,你在说什么?” 进忠眉眼含笑,如同欣赏杏花初绽,万物生长。他隐在皇帝身后,与皇帝一起欣赏嘉贵妃作困兽之争。 “臣妾一时迷了心智,是无心之言。” 金玉妍不敢接这个话茬,也明白皇帝早在她身边布下暗桩,无论如何也抵赖不过去了。她含泪叩首,呜咽说道: “皇上,臣妾自潜邸一直追随您左右,视您为臣妾的最珍视的人。臣妾只是不忿有人利用天象祥瑞一而再再而三地迫害臣妾,才起了些许怨怼之心,可那也是因为思念皇上的缘故。” 皇帝轻笑,指了指为首的宫女,说道: “春枝,你说说。” 是。回禀皇上,嘉贵妃娘娘责怪皇上厚此薄彼,对皇后娘娘保护有加。平日里贵妃娘娘以为我们扫洒的宫女不通北地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