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个心,日常都躲着他。再说,老安人也不会纵着,你们三娘很不用喝醋。” 小曹氏盯着灶下,看到周嫂子出了门,她就悄悄走过来站在偏门听,正听到杏姐儿说话。 虽听得不清楚,到底把“三郎对四娘有些不同”这句听到了,瞬间如冬日卧雪般,浇了一个透心凉,双手死死握拳呆立在门口,里面两个丫头再说些别的,也听不到她耳中,良久才木木呆呆地去了。 这才新婚,李蔚洗漱了正在房里等她,热辣辣地想着好事,见她进来,正要上前揽住。 小曹氏一口啐在他脸上:“李三郎,不要脸的腌臜货,你既然瞧上了小寡妇,你娶我做什么!拉我给你们垫窝、当遮掩,你想的美事!” 李蔚听她喊“小寡妇”,立刻想到元娘,一时慌乱,开口道:“四娘哪里惹到你了?有事说事,不要扯上她。”他倒还记得遮掩,不喊妹妹了。 小曹氏见他嘴里维护顾观月,嗷地一声窜上来,仗着李蔚跪坐床上不防备,转瞬在他脸上挠了明晃晃几道血口子,哭着往她婆婆房里跑:“娘,娘,你要给我个说法,你儿子罔顾人伦,做下不要脸的事,你不能合着他欺负我,不行就撵我家去吧,我给他们大伯哥、小婶子腾地方。” 李蔚在后面捂着伤口,趿拉着鞋追上来,喊着:“你回来,不要胡言乱语,像个泼妇。” 小曹氏一边绕到曹老安人身边,一边回嘴:“谁胡说!大伯哥小婶子,横竖有事都烂在锅里!欺负我不知道呢!” 李蔚顾不得害臊,绕着他娘要抓他娘子,两个人竟围着老母亲转起圈来。 曹老安人见不得这样,便伸手要拦住李蔚,李蔚喝了点酒,看不真切,一把推过来,竟将个五十多岁亲亲老娘一把推在罗圈椅上。 小夫妻两个听得曹老安人“哎哟”一声叫才觉出不对,看着老娘扶着椅背缓缓站起来,也敢不跑了,就一左一右愣在当地。 顾观月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她被李二娘闹得,心里气不过,把个空钱匣“啪”地扔在床头,正胡思乱想。 忽见周嫂子端着一盘子荔枝来找她,说:“下晌街上果铺里送来一小筐,安人说她怕吃了上火,只留了一盘,叫都分了,特意嘱咐给你多留些。正好杏姐、芳儿看着灶,我就给你送来。都冰着的,还有凉气儿呢。” 曹老安人这点很好,因要留她守寡,就肯笼络她,家里但凡有稀罕吃食,就偏了她。孝期过了一年,荤食也给她敞开了,近几个月鸡鸭鱼虾没短过她的。家里仆妇们也都习惯了,吃、用,除了两位老的,都先给她。像这荔枝,一小筐才多少,就给她一盘子。 原身近几年没上过街,外头是个什么情形,她也无从知道。据说李家是上等富户,出了这个门,她能不能这么惬意,就两说了。也许,还可以再忍一忍? 顾观月让周嫂子坐了,打起精神问她:“虽说该守孝二十七个月,我今满了一年,是不是能出门了?” 周嫂子对她说:“自然能出了。四娘有什么事要出门?” 顾观月摸了几颗荔枝递在周嫂子手中,一边想一边说:“六月初六,是公爹大寿,我想去街上给他寻个合眼的礼物。街上什么情形,嫂子跟我说说,我久不出门,心里发怵呢。” 周嫂子来了有三四年,也知道些情况,先给她出主意:“太公最喜抄经,要跟这个有关的,就好了。”一边将荔枝放进荷包珍藏起来,又说到,“街上也没甚新鲜的。咱宝应靠着扬州城,倒是南来北往的客商多,贩茶、贩瓷器、贩草药香料的,什么都有。年前西市瓦子里,又多了两三个戏班子,连贩戏服的都来了。要说不一样呢,自打前几年来了新的县太爷,咱这里更宽松了,盐也便宜了一文钱,街上小娘子也多起来。” 顾观月见她说得热闹,显然是消息灵通的,她未雨绸缪,又问:“咱们这里能立女户吗?” 周嫂子警醒道:“四娘说的是女子承财立户的事儿?听是听过,不大懂得。这也不是你该想的事儿。”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前面闹起来,急忙走来看。 还不等到跟前,顾观月就听小曹氏喊了两遍“大伯哥小婶子”,心中噌地生起一股无名火。 她这一年装乖顺,本就不大合本性,若能清净安稳也就忍了,偏今日两桩事都令人恼火,再也忍不得! 顾观月上前,先查看曹老安人无事,才冷冷道:“嫂子慎言!没凭没据的话最好别乱说!你们吵架不要攀扯我,我顾观月若是看上谁,也绝不会是他李三郎。我替四郎守着寡,谨言慎行尚且来不及,碍着你们什么了!” 李蔚与小曹氏被她神情镇住,一时无话可说。 曹老安人想起这一年,顾观月行事磊落,若叫她借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