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
“武成伯在郑氏之前娶过妻,在遇到郑氏之前,还没和前妻和离呢,那前妻还给他生过一个儿子。” “我听说生的女儿,但早早的就夭折了,也是可怜。” “那姜五姑娘脸上的伤疤怎么回事?看起来好好一个人怎就破了相?” “姜五姑娘啊,那可了不得,听说三年前被俘虏到乌戎,三年后自己逃回来了,还带回了乌戎的秘密军报。”有人戏谑道。 “全头全尾的回来,姜五姑娘的确有本事。” “说是她曾在乌戎王庭做奴隶,被某个王看上了,怎奈家有悍妻,把她脸毁了。” “……” 一时间关于姜明仪的谣言有了七八个版本,并迅速在贵妇圈子里传开,原本瞧不起姜家的,更看不起他们了。 “郑夫人倒是有些眼熟,倒像以前见过似的……”有位沉默的夫人喃喃说道。 诸位夫人不以为意,一个小地方来的身世不详的妇人,她们哪里见过。但不得不承认,这个郑氏有几分颜色和气度。说不定真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为了名头好听,故意对外说了个英雄救美的版本。 日暮西斜,宾客陆陆续续离开,忙碌大半晌的徐夫人才垮下脸来,甩袖子回自己的院子,又命人盯紧了张沅瑛,不许任何外人和她接触。 “明赫喝醉了?”书房里,张斯淮把张璟叫到跟前问话。 “他心绪不佳,多喝了几杯酒。这会儿喝了醒酒汤,在我院子的客房睡下了。”张璟回道。 张斯淮看着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的张璟,道:“坐下说话。我常年不在家,明赫和十娘的事,你说说吧。” 张璟忐忑的在木椅上坐下,一听父亲提起表兄和十妹,心头一慌,嗫喏道:“父亲,您知道了?” “今日明赫突然刁难阿洵,那时我也在场,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到了,尤其最后那比箭招亲的典故,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说那番话。我思来想去,便只有这桩缘故了。你和明赫要好,便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张斯淮道。 张璟自幼养在母亲身边,教养之事一家之主甚至都无法插手,幼时便与父亲不亲也不熟。再后来父亲去戍守西北,立下赫赫功勋回来,如今再面对父亲,他更多的是敬畏和害怕。 但想到失意的同病相怜的表兄,还是决定赌一把:“父亲,您能不能别让十娘嫁到姜家去?” “为何?”张斯淮道。 早前,双十之年的小将收复西、夏二州的消息传回汴京,姜洵已是众人交口称赞的少年英雄,今日见到连自己也觉自愧弗如,只是那些都不是重点,“他和十娘不配……” “阿洵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的为人品性我最清楚不过。十娘才貌俱佳,端丽贤淑,如何不配?”张斯淮反问。 张璟嗫喏着不知说什么话,反复嘟哝着“他们就是不配。” 张斯淮见他这扭捏的模样,免不了叹气,性子虽软绵了些,但总归不坏,以后自己带在身边慢慢教。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不作奸犯科,败坏家门即可。 “我也曾年少轻狂,为不可得之人痛哭流涕过。至今仍然遗憾,总是反复想着,如果当年果敢一些,强硬一些,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但现在想着,现在的局面或许没那么坏,就算冲破重重阻碍,在一起了也不一定更好。 “少年慕艾,十娘花颜月貌,又小有才气,品性端方,明赫心生爱慕乃人之常情。若他真心与十娘两情相悦,能亲自来说服我,或是说服父母,或是想处两全之策娶十娘进门,我二话不说成全他的真心。 “可他并没什么任何举动,你舅母早为他相看好了南安郡王家的郡主,提亲的日子更在姜家来说亲之前,再者不日便要下定,而他只会喝酒啼哭,鼓动你甚至鼓动十娘来反抗,却从未想过自己设法解决。 “可见他是个懦弱没主见的,即便十娘嫁了他,也不会好过。你舅母是侯府嫡出,又是公府正室夫人,眼高于顶,想来不会让嫡出世子娶庶女做宗妇。就算十娘进了门,做婆母的总有法子刁难她,再深的情也经不起日积月累的诋毁和磋磨,日久天长也会有两相厌弃的一天。 “当今世道孝为先,明赫总不能为妻子顶撞亲生母亲。”张斯淮说了长长的一席话,张璟听的心有戚戚,难过的耷拉着脑袋。 张斯淮见着也想起当年失意的自己,免不了叹气,“在十娘正式订立婚约之前,他若能说服父母,光明正大的上门求亲,我便成全他,若不能,便就此作罢,从此他不可再骚扰十娘。” 张璟听着又回了魂,立刻站起来声音响亮地道:“父亲,我这就去和表兄说!” 看着儿子兴匆匆的离去,张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