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悟急急踏归路,无悔药恨恨斩情心
r> 妈的!李捕快心里骂了一句,怎么着都是自己倒霉,早知道就该把这事推了! 王婆看出他的犹豫,也从这犹豫里捕捉到银儿的一线生机,便跪下哀哀祈求,“官爷!您老人家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吧,我们家不富裕,到底也攒了几两碎银子,官爷若是不嫌弃,权当老婆子请官爷喝茶了!” 李捕快没吱声,她心里就一喜,软腿绊脚地往里屋走,准备用全部的家私,打动这些人的心。 只要捱过了今夜,把这些人都打发走了,她们关起门来,总归是能计较出一条明路的。 银儿呆呆地看着她娘翻箱倒柜,直至见到她取出被橱底下竹箱子里那方荷包,方才醒转过来,扑上去抢夺。 “娘!这钱不能动!” 她知道,这钱一半是她自己的妆奁银子,一半是娘亲的棺材本儿,这钱要是花了,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王婆急起来,生死攸关之际,再无耐心与这孩子讲道理,只想先把眼前的难关给过了再说。 “你给我!” 她拿出走街串巷的泼辣劲儿来,银儿便被她推了个趔趄,所幸跌到了炕上的被褥摞里,并无大碍。 王婆看了一眼,放下心,便直接走出去,将那荷包献宝一样捧到李捕快跟前,“官爷您收下吧!” 李捕快用眼睛一瞥,那荷包鼓鼓囊囊,若全都是银子的话,估摸着也有五十两。 不少,也不算很多。 他眼睛斜着,心里还在算计,这么干值不值当。 静临褪下腕上的翡翠镯子,那是她仅有的陪嫁——旁的都被戚氏变卖了——与李捕快道,“大哥,这个水头还算能入眼,您换了银钱与兄弟们吃酒。” 若还是不够,她就央李捕快找个人跟着,偷偷潜回柳家大院,去西厢房里再取些银子过来。 银儿跟出来,便看到翠柳被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押着,娘亲和静临献宝一样,做小伏低地将她们的血汗钱奉上。 而李捕快却还在犹豫,显然这些财帛还不足以动他的心。 “李捕快!”她走上前来,声音还带着怯懦,却又因一股悲愤而渐渐沉静下来,“是曲炎教你来的对么?” 她还是想问个明白,问明白了就死心了。 李捕快想,若否认了,教这丫头知道是夫人的意思,只怕她不知轻重,豁出脸皮去,叫嚷起来,那不闹得尽人皆知? 那样,可就收不了场了。 因就冷冷一笑,投给银儿一个轻蔑至极的眼神,“当然是大人的意思。” 银儿那悬起来的心至此方才完全着陆了,脑子变得无比清晰:她与曲炎,不是情投意合,是无耻的通奸。 他骗了她,玩弄了她,她但凡还有一点骨气,怎么还能任由母亲与静临在他的狗腿子面前摇尾乞怜? 她但凡还是一个人,怎么还能甘心生下流淌着他血液的孩子? 那样,岂不是这一辈子都与他断不干净了? 一股恶心从心口涌上喉头,银儿抚着门大口地呕吐起来。 静临回过头去,看见她扶着腰,方才止住了恶心,便将什么东西塞到嘴里,一仰头吞了下去。 “银儿!” 她心道不好,几步跑到银儿身旁,“你吃什么了?吐出来、快吐出来!” 银儿倔强地仰起脸,让那两枚药丸极顺当地通过咽喉、喉管,落入肚囊,安安稳稳地融化,缓慢地将腹中的孽胎溶成血水,从哪里进来,就从哪里流出。 这是她的想象,大概在她心里,只有这样才能冲刷这一身的悲愤。 王婆已经掰过她的脸,将手指头塞到她的嘴里,逼迫她呕吐。 可是这每日都来的呕吐,偏偏在这个时候不来了。 银儿的嘴角被口水和鲜血模糊得十分骇人,王婆仍然瞪着两只干涸的眼,执拗地往里抠。 李捕快一众也被这一幕惊骇住,转而甚觉无趣,便将眼睛移开,自大门鱼贯而出,自去交差了。 钱和镯子都没拿,他想,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干娘!” 静临狠拽了王婆一把,“别费力气了。” 王婆醒过神来,“你说啥?” 静临忍住哽咽,大声道:“快想想办法,看要不要找郎中,需不需吃旁的什么药!” 她怕的是,不知道这药性凶不凶,待会银儿发作起来,怕是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