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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端倪银儿自诊脉,辞玉盏泗芳徒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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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儿笑着点头,“喝一碗也行。”

待到翠柳去了灶房,她嘴角的笑容方才慢慢地撂下了,手又重新搭到了自己的脉搏上,神色木然,不知是喜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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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银儿和翠柳来,戚氏便蹑手蹑脚来到房门口听墙角,正将静临那句“拿他当做个猫狗,顺着毛摩挲两下,教他也干点活,别吃白食罢了”听得分明。

一时间,胸腔里这些日子攒的窝囊气都郁结到一处,像是山精将灵气修成了内丹,她也将窝囊修成了恨意。

沉甸甸的恨意教戚氏稳住手脚,没有张扬,回屋思量起对策。

过了一会,她敲开柳平的房门,问儿子借笔墨。

柳平讶然,“娘要笔墨做什么?”

戚氏瞧着他的小白脸,只恨自己生了个不争气的软骨头,被那狐狸精勾勾指头就恨不得给人家跪下叫娘了,遂气呼呼道:“做什么?你老娘不能抄佛经?”

戚氏也是识的几个字的,柳平不疑有他,便将东西给她了。

戚氏回房,将门关严了,铺开宣纸在茶几上,蘸下浓墨,写下几行黑乎乎的大字:亲家母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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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叫蕊香么?”

段不循对眼前一身艳色齐胸襦裙的红萼道。

红萼娇笑着贴到他胸前,呵气如兰,“奴家跳槽了不行么?”

跳槽,本指的是从一个恩客的怀抱跳到另一个恩客的怀抱,她倒活泛,直接从一家妓院换到另外一家。

段不循不由一笑,红萼便更大胆,伸出纤长食指,自他胸膛一路划向下,直到腰间玉带,弯指一勾,弯唇一笑,“既是老相识了,官人何妨上楼去,再吃一口回头草?”

段不循愉悦,目光将四周的客人看了一圈,像是一匹发了情的牡马跑了一周标下记号。老鸨会意,当即高声道,“从今往后啊,红萼就是段爷的了!”

段不循方才撒开四蹄,哒哒地被红萼牵着上楼去了。

鼓至三更,红萼两腿发软,娇声求饶,“爷果真是段不倒,今儿就饶了奴吧,实在受不得了。”

段不循素来好说话,也懂得怜香惜玉,闻言低低一笑,翻身放过她,自去睡了。

一连三日,一对风月场中的老熟人如胶似漆,俨有小别胜新婚之意。

段不循相貌堂堂,人又大方,偏性情也好,该硬的硬,该软的软,红萼简直要爱死了他,一早梳洗过了便勾着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半真半假地表露心迹,“从前只道卖油郎独占花魁是假的,直到见了爷我才信了,莫说爷是卖油郎,就算是个挥锄头的田舍郎,奴家也情愿跟着爷。”

段不循哈哈一笑,一抬手勾住她下巴,“爷想赎了你的身,你可愿意?”

红萼的娇笑一下子僵在脸上,盯着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直到看见他眼中的调笑也渐渐收了,方才察觉这话可能并非玩笑,急得起身,在他脚下扑通一跪,“爷!若赎我离开这埋人坑,红萼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段不循微微侧开身子,避了她的跪,又道:“没有名分,嫁娶随你,你也愿意?”

红萼又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既不要她做小,赎她作甚?

她不敢让天赐的良机白白错过,声音紧张地打结,“爷是怕麻烦?您放心,红萼有自知之明,绝不会给爷找麻烦,爷让我如何,我便如何!”

段不循看了她一会儿,明明之前还是风情万种,这会儿倒低眉顺眼,甚没意思。

“好。”

他淡淡道,“爷今儿就给你赎身,往后,”顿了顿,他有些恶趣味地继续道,“往后你便住在乌义坊,什么都不用干,爷供你吃穿。往后若想嫁人了,先与我说。”

红萼喜得泪流满面,直到段不循拔步下楼,她方省过神来,对着面前空荡荡的椅子一连磕了好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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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芳听到信儿时,红萼已经住进乌义坊半个月了。

此刻金乌西沉,灿烂的余晖透过价值不菲的琉璃窗漫进来,将室内华丽的瓶几摆件都镌了层金边,真个是天赐的富贵人家。

泗芳呆呆地盯着茶几上的白玉盏,那是她从钱二家带过来的唯一一件东西。

此刻白玉盏已经被夕阳染了色,先是成了金红盏,后又被四合的夜色淹没,成了漆盏。

玉藤小心地觑着主子铁青的脸色,端着粥的手止不住地发颤,“娘子喝一口吧,都凉了。”

“滚!”

泗芳生平头一次大吼大叫,粥碗落地,碎成一地狼藉。

她盯着地上一摊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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