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穷乃知姑婆有义,末路岂料表哥回头
团子咽下去,又将手里的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道:“没事儿。” “把鞋脱了,上炕躺会儿。” “不了,”翠柳几口吃完了菜团子,“晚上还给我安排了活呢。” “戚大娘这不存心作践人么,拢共就母子俩人,哪有那么多活计!” 翠柳冷笑一声道:“那么大的宅院,想要找活还不容易?” 银儿忿忿不平,忽然想起自己刚才还漏算了一个劳力,“欸,你家那个大娘子怎么样了?前儿个祥老爷托我娘给他合八字,偏不告诉女方姓甚名谁,昨天就在街上看到戚大娘和柳平往回拉人,我娘说女方肯定就是你们家大娘子,祥老爷为了脸面才不说的!” “呸!”翠柳狠狠啐了一口,“他还知道要脸!” “真是柳大娘子啊?她不乐意嫁?” “哪个好人乐意嫁柳祥?” “你不说她不是好人吗?” “那是我先前看走了眼,要不是她,我早成要窑*姐儿了!往后再跟你细说,对了,你这有草乌没?” 银儿奇道:“要草乌干什么?” 翠柳捂住小腹,“小日子来了,肚子疼,你快给我找点。” 银儿不疑有他,趿拉着鞋下地,弯腰去翻她娘的药匣子——王婆会的多,除了保媒拉纤包打听,还会接生算命合八字,寻常头疼脑热她也会看。 将草乌粉递到翠柳手里,银儿笑着嘱咐:“少吃点,别吃多了把自己麻昏过去。” 翠柳扯起嘴角笑笑,“不能。” 说着便要回走,银儿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张口将人叫住,“我记得咱俩的小日子差不多一个时候,这才刚过,你怎么又来了?” 翠柳头也不回,“这次不准呗。” 银儿心里更是怀疑,几步上前拉住她袖子,小声道:“你不会是有事瞒着我吧,什么事连我也不能说?” 翠柳回头,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当真要听?” 待翠柳说完,银儿也愣了,半晌道:“这事得让我娘知道。” - 因着一点草乌,戚氏和柳平睡得死沉。 静临被翠柳背着,一口气从卧房小跑到角门。老苍头正倚着墙根小憩,听见动静,肿眼皮一掀,见是这俩人,又一闭,只当无事发生。 就这样出了角门,静临恍惚觉得好像是在做梦,问翠柳道:“为什么放我?” 翠柳答非所问:“黄鹂是我姐姐,怀了柳茂的孩子,被他作践死了,之后你就嫁了过来,所以我才看你不顺眼,对不住。” 进了王婆的院子,翠柳又道:“王干娘同意暂时收留你几天,等风声过了,我和你一起从乡下走,出了宛平县就安全了。 “你和我?” “宁可去讨饭也不想再给你们老柳家当奴才了!” 这一晚上的变故让静临来不及细想。原本今晚就要嫁柳祥的,却不知为何他家没来抬人;倒是翠柳忽然跑过来,不由分说将她背起来就走,这会又说要和她一起走,先在王干娘家落脚。 王干娘……王婆? 王婆已经等候在门口有一会了,一见面先将人让进院,自己则警惕地在大门口四周看了半天,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方才从里面闩上院门,扭头小跑回了屋。 “诶呦,好好的闺女怎么成了这样子!快上炕坐着,我去烧点热水。” 静临看着王婆进了灶房,回头见一个高挑秀气的姑娘正好奇地打量自己,忙蹲了个万福道:“打扰了。” 银儿赶忙将人搀起,“快炕上坐。” 静临是个话不多的人,银儿见了生人也不好意思,俩人在炕上一东一西坐着,俱都不知道说什么。 翠柳大咧咧介绍道:“她叫银儿,是王干娘的闺女,娘子叫什么?” 静临心中惴惴不安,她对翠柳有八分信,对王婆和银儿只有三分,剩下七分全是防备。正所谓三姑六婆好人少,这些人素来油嘴滑舌、见利忘义,为了些蝇头小利就能颠倒是非黑白,自己这么个大活人,她们自甘风险收留,难道真的是仗义相助、不图回报?静临自是不信,她也不奢望人家这样,但求王婆所图别太多,若她转手将自己卖了,那还不如嫁给柳祥当小老婆。 “叫我静临就好。” “敢问是哪两个字?”银儿问道。 静临想了想,“安静的静,临安的临。” 银儿点头,静临又问:“你念过书?” 银儿的脸顿时红了,小声道:“没有,只跟着我娘学认了几个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