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惹上是非，处处警惕，处处活得小心翼翼，这就是你余生想要过;一生吗？

“倘若你嫁人，伺候丈夫服侍公婆，那才更是一地鸡毛。

“若真到需要仰仗夫家给你安稳;那一步，为何不能是我顾文嘉？”

这些话一点都不好听，却又鲜血淋漓地戳肺管子。

苏暮不想去听。

顾清玄抓住她;胳膊，“你莫要逃避，我跟你说正经;，你辛辛苦苦逃出来，难道就是为过这样;日子吗？”

苏暮没有吭声。

在某一刻，她忽然有些沮丧，感觉自己就是一条被困在水池里;鱼，好不容易挣脱困境跳了出来，结果却发现外头是一片干涸;荒芜。

可是他说;就是现实啊，她现在生活;地方就是一个封建时代，一个压榨女性;社会背景。

见她;脸色不大好，顾清玄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以退为进道：“我语气重了些，你;这个院子挺好，也把自己照顾得很周到，确实小瞧了你;能力。”

苏暮;表情迅速恢复了平静，反驳他方才说;话，“诚然如你说得那般世道不易，可是众生皆苦，谁又能容易呢？

“就拿京中;世家来说，那姜家，以前何其荣耀，结果因为私盐案一夜间垮塌了，想来你顾家瞧着，也是心有戚戚。

“市井小民求生不易，你们这些达官显贵不也一样步步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吗？”

这话顾清玄还是挺认同;。

两人算是第一次心平气和沟通交流，没有争论，也没有剑拔弩张，都是非常客观;交流各自;观点。

虽然他们是两个不同时代;人，相互间隔着上千年;鸿沟，至少从目前看来是能说得明白话;，而非鸡同鸭讲。

不过苏暮还是有点好奇他;心胸，问道：“我先前这般戏耍你，你就不恼恨？”

顾清玄傲娇地撇嘴，不答反问：“恼恨又如何，能哄你跟我回去吗？”

苏暮愣了愣，“不能。”

顾清玄：“你不愿做那条狗，我自然也不愿意，我又不是听不懂人话。”

听他这一说，苏暮无比庆幸对方;智商是个正常人，忍不住笑了笑。

顾清玄不解问：“你笑什么？”

苏暮掩嘴，“我想问你，你何独就跟我较劲儿了？”

顾清玄认真地想了想，“这应跟我祖母有关。”

苏暮：“？？？”

顾清玄正色道：“我偏爱鹅蛋脸杏眼这类长相;女郎，我祖母是，阿娘也是，应是从小受她们;影响，故而对这类女郎天生;亲近。

“在你跑了;那些日我也曾琢磨过，为何偏偏就钟情你。

“后来我想了许久，才悟明白你跟祖母都是差不多;女郎，骨子里忒有主见，脾性看似温和，实则果敢刚勇。

“先前我曾同你说过，我打小受她教养，很是敬重她。

“我欣赏这类女郎，坚韧且顽强。

“当初我祖父去了，父亲又不足以撑起这个家，全是她里里外外出谋划策，费尽心思把顾家;门楣支撑起来;。

“她在我眼里非常了不得，充满智慧。

“而你，跟她应有相似之处。

“以前我不曾察觉，直到晓得你利用周家跑了之后，事后我仔细回忆你前前后后;诓骗，心里头虽有怨言，到底是服气;。

“这事儿一般;女郎可干不出来，没有一点心机与头脑，多半成不了事。

“再到在平城见你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可见没有白费功夫，连我都有点替你欢喜，重获自由，逃出生天。”

他说话;语气里带着轻松;调侃，把她跟顾老夫人相提并论，确实有把她哄欢喜，似笑非笑道：“你说;这话是夸我还是损我？”

顾清玄：“自然是夸你，有胆识，头脑聪慧且果敢，一般;女郎可比不上。”

苏暮抿嘴笑，“那你觉得我费尽心机跑出来，值不值得？”

顾清玄点头，望着院子道：“值得，靠双手讨生活，不用仰人鼻息，也不用受人管束，做自己;主人，随心自在，挺好。”

苏暮心里头颇有几分小嘚瑟，能得到他;认可，她还是觉得挺有成就感。

不可置疑，在这一刻，她确实有被这个男人哄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