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
“乖…把外套脱了吧。”她的手隔着贴身的里衣,从腰腹滑至他肩头,推下去一点袖子。 然后勾住他的颈,攀了上去,贴心地嘱咐,“躺好再睡。” “……”侠客这回醒了。被她吻着,利索地脱着外衣,心下曲解出起早贪黑打两份工的微妙感。 他翻身把人压了回去,右手稳稳握住她摊开的手掌,左手去捧她的脸,唇与唇却只虚点着蹭在一起。 他向来缓慢,有分寸。舌湿漉漉地轻柔扫过,并未深入。她要更多,他便退得更多,反把她的舌头勾出来亲。 再然后,舌尖的裹缠也没有了。他喉中的喘里隐约带着笑,慢慢离开她的脸蛋向下,撩过她肩上的发尾,有样学样地让一边吊带滑落。 轻细的吻落去她肩头,比连绵雨点落在湖面还轻。 她呜嗯地去推他,想把他的脑袋推下去。他却扣紧她的手起了身。被褥跟着掀开一点,凉气趁机钻进来,短暂的濡湿温热变作清晰的冷。 水涟涟的眼神像条温柔的锁链,锁着他离开的动作,流连在他的眼睛,而非他的脖子。 “别急。”侠客捏了捏她的脸,半垂着睫,“小姐,要加钱的。” 晨起的声音有点哑,但仍温朗得不行。 隔着水光也能看见伊洛丝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多少……”她期待地眨了眨眼,睫上挂着泪,含情脉脉,带着要把他吞吃殆尽的恳切,“我出两倍能不能——” “……”他倒也不算意外。 未待她说完,侠客俯身封住了两片可怖的唇。这次是她想要的结实的深吻。 有关很久以前的所作所为,他早就不气了。 充其量不过是她的一时冲动,加上他自己也想不开似地冲动,犯蠢。彼时心情太差,体验感是好是坏没法评价,撇开不谈。 伊洛丝的心思单纯直接好理解,到现在也没变。她只是反应过来了,收敛了。 侠客还没带她拆完他的包装,楼道忽传来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微怔。 伊洛丝明确地一抖,搂紧了他,仿佛要把自己埋起来。 步子渐远,吻也渐渐终止,他的唇移到她耳畔,鼻尖在发间磨蹭。她在他怀里蜷缩着,软软糯糯的一团,宛若刚才气焰嚣张的另有其人。 “去浴室,好不好?”他一手环勒她的背,带她起身。 侠客非常适应角色,“帮我…洗澡。” 字眼被气息构建,粗粝刮过她的耳膜。 先做一点好事,留着抵消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坏事,她一向遵循她的守恒定律。所以父亲应该能理解。 早晨理所当然是不大清醒的。 可以确定的是,伊洛丝没去上班。 侠客身体力行地证明了少睡一觉没问题。加上,他的耐心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伊路米已经是个中翘楚,侠客更甚。 体力消耗不对等,伊洛丝很快就云里雾里地没什么力气和他争谁客谁主了。 即使某些时候,她能意识到他的半点笨拙,一点生疏,实际的表现却是慢条斯理,温柔有加。 显然,他在细致入微地研究她,和研究精密零件的方式同又不同。 伊洛丝期待他的解读,或者说反应,不止在床上。以便她从他的方式,角度里,通过他的经验思考,拆解出一个他。 …… 两人填饱了肚子,伊洛丝开始办公。侠客没走,她也没赶。 没过多久,她就想起来他哪方面的耐心不如伊路米了。 侠客开始尝试和她聊天。 人离得远,但声音传递的信息是无损的。 “我早上做了一个梦。”他说。 她有了一点兴趣,没转身,但附和了,“讲讲。” “我们站在一片空地上,用黄昏的最后一道光玩影子游戏。”侠客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你穿了条棉质的米色裙子,或者嫩黄色,吊带裙。” 伊洛丝稍挑眉,打断了他,“我不冷吗?”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好像不冷,你很开心。你比出了好多小动物的轮廓,很轻松就赢了我。我自认倒霉,甘拜下风,只好问你‘怎么会这么厉害呀’。” “我是怎么答的?” “你说,因为你见过的日落比我多得多。” 侠客惟妙惟肖地模拟他梦里的语调,“我看了一眼天,越看越不对,急忙拉过你说,‘等等,我觉得这是日出啊’。然后就醒了。” 伊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