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张箜篌,窗下一张雕花罗汉小床。谢召看了一圈,不知怎的,却看见了远远置于高架之上的一尊白瓷观音像,似笑非笑。 谢召眨了眨眼,再抬眼去看的时候,那白瓷像的面目却再看不清了。仿佛刚才的一抹笑只是她的错觉,晚风一吹就散了。 她还欲再看,时湛却拉了她一把,低声道:“过来,别出声。” 脚步声渐近,三人在门后蹲下藏好。时湛侧耳听了一阵,轻声问商林晚:“听着像是女孩儿,好像是你家的姑娘们?” 商林晚却说:“不对。” “不是我家的丫鬟。”他压低了嗓音,方才那一阵小跑使得他有些吃不消,极力压抑着咳嗽声,“咳......我爹对于家中的下人要求忒高,外面这些女孩子脚步轻快,但听着杂乱无序,毛手毛脚的。这是要被我爹赶出家门的,绝不可能是我家的姑娘。” 外面的姑娘们行至屋前,止住了脚步。 “柏娘子今日又不肯喝药呢。”有个姑娘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大夫说,照这样下去,她的身子骨撑不了几日,咱们......”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冷响起,打断了她的话音:“不管怎的,先要保住她的命。起码商老爷来要人的时候,她可不能死了!” 方才说话的姑娘道了声是。 过了片刻,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愤愤开口:“不论如何,这柏娘子太教您费神了。当年您看她孤儿寡母收留她,不想她居然是这么古怪的性子!” “她年纪大,不好调教,又带个女孩儿,也不知是亲生的还是捡的,我真是瞎了眼了才收留她这个白眼狼!”女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在醉香阁二十多载,没见过商老爷这般出手阔绰的人家。这般好福气,这小贱人还不识好歹,装什么贞洁烈女!” 醉香阁? 谢召听到这儿,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望向了窗纱上隐隐投下的几个人影。 时湛扯了扯她的衣袖,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用口型问:“这外面现在是什么地方?” 还是他们方才所在的商家宅邸么? 谢召抿唇不语,忽的听见房门被人从外叩了几下,方才那女人的声音不客气地响起:“阿柏,我知道你在里面” 屋内暗暗听着她们对话的三人俱是一愣。谁是阿柏? 女人等了片刻,没等到里头的回话。 她似是习以为常,又似根本不在乎里头是否有回应,自顾自往下说:“今日商老爷派人来知会了声,他今晚设宴完毕会绕道来咱们这儿,专程来看看你。” 时湛轻声问:“‘商老爷’,是商誉还是商林晚?” 谢召没说话,她在电光火石间忽的想起了先前客栈里嬷嬷和她说过的话—— “我听说呀,覆雨姑娘的母亲曾经是醉香阁的娘子呢......老爷年轻时似乎心仪过那位娘子,但是似乎......那位娘子拒绝了老爷呢。” 她来不及多想,门外就传来地动山摧般的叩门声。 “你若是识相,今晚就出来见他一面。”女人在外面砰砰地砸了几下门,陡然拔高了嗓门,情绪激动起来,“开门,我带你去上妆!” 女子闺房打扮的屋内装饰、不属于商府的年轻姑娘们、言语中几度提及的“醉香阁”...... 谢召低声道:“这里是醉香阁,那位‘阿柏’姑娘的房间。” 与此同时,门外女人敲门的手劲忽的大了起来,敲了几下无人应答,原本的“敲门”变成了猛力捶门。 不知为何,她的力气极其之大,雕花木门在她手下发出脆弱的吱呀声,摇摇欲坠。 女人的声音也逐渐拔高,几乎是尖锐而凄厉的:“阿柏,开门啊!” 商林晚缩到一旁,双目紧盯着倒映在窗纱上的女人的剪影,如疯狂的恶鬼一般。锤门的声音太大,他提高的嗓门,嗷了一声:“可是这里没有什么柏姑娘啊!” 时湛想去捂他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门外的女人已经听见了商林晚的话,锤门的手一顿,继而冷笑:“好啊,我当你是多高洁自重的女人,没想到居然藏了男人在屋里!” 商林晚:“......” 谢召突然拍拍裙子,站了起来。 商林晚立刻紧张地看着她,伸手去拦她:“谢姑娘,冷静啊!若是拼命,你是拼不过外面那女人的!” 谢召不语,径直转向时湛,默默拔下了脑后的那根簪子。 因着适配她这一身大红的缘故,前些日子客栈的嬷嬷特意去城里寻了手艺工匠,去将她这根素簪子添上了流苏配饰。拔簪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