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灵一夜。” 覆雨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刚刚谢召说的“宅子有古怪”是什么意思。 从他们傍晚进侯府开始,见到的都是老侯爷的兄弟远亲、姊妹女眷,愣是没见过一个“晚辈”,这本该晚辈守灵的夜晚,灵堂里居然空无一人—— “今日我奉侯爷遗嘱,烧掉侯爷遗留的信件时,分明有一捆信件,开头都是‘我儿阿湛’。”谢召说,“我猜,府上应该有一位公子,但因故不能赶回,对吧?” 时夫人没说话,依旧直勾勾盯着她。 “人没赶回来,但规矩不可废。”谢召继续说,“夫人是想请我替时公子守一夜吧。” 近年恰逢乱世,兵荒马乱之下,亲人流离失所不在少数。晚辈不在,请人来替几个晚上也是常有的事,做生意的更是如此,只要银子给足,守满七日都不在话下。 时夫人垂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谢召耐心地等了片刻,这才发现她居然低着头,肩膀耸动,一声不吭地落下泪来。 谢召吃了一惊:“您——” 怎么哭了? 还没等谢召开口,时夫人忽然挣脱了覆雨的手,往前踉跄了两步,“扑通”一声,跪在了谢召面前。 谢召:“......” 她也赶紧跪下去:“您别激动。” “多谢姑娘。”时夫人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止住了哭泣,“姑娘没猜错,阿湛不在,我今日是想请姑娘帮忙守一夜。” “阿湛不是因故不能回,”她说到这,眼眶又红了,“那些信件,都是老爷寄给他,但是又被原封不动退回来的......半年前盛京沦陷,他就和家里断了联系......” - 谢召不是第一次替客人家守夜,但前半夜陪着哭哭啼啼的时夫人,后半夜跪在灵堂里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覆雨一边烧纸钱,一边感慨:“时小侯爷也是可怜人,才十九岁。夫人说他去年到盛京城去是去参加会试的,谁料就碰上叛军围城,一夜之间天下都换了主......” 谢召正捏着三柱香站在香案前,闻言手一抖,燃烧的香灰落在手背上。 她倏而出声:“慎言。” 覆雨赶紧闭嘴,怂怂地望着她。 谢召感觉不到痛似的随手一弹香灰,凉凉道:“把当朝天子御林军叫叛军,你真是出息。” 覆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捂住嘴。 她犹豫了一下,见谢召没有继续责怪的意思,就换了个话题开口:“我们大概是会意错了,侯爷应该是放不下生死未卜的儿子,所以走的才不洒脱。” 谢召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愿吧。” 她话音刚落,忽然间屋外狂风大作,冰冷刺骨的寒风卷着雪花穿堂而入,瞬间扑灭了铜盆里的火苗和香案上的蜡烛。 灵堂内瞬间一片黑暗。 头夜灵堂烛灭香断,怎么看都不是吉兆。 覆雨傻了:“这......” 谢召拧起眉头,站起身,打算去门口看看情况。 然而等她走到门口往外一望,却愣住了。 冷雪依旧,呼啸的风声一瞬间戛然而止。 庭院覆雪,天色漆黑。周遭景色明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谢召却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梁爬遍了全身。 四周一片死寂。 谢召扶着门框在灵堂门口站了一会儿,突然出声唤道:“覆雨。” 覆雨茫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啊?” 谢召:“你往外面看看,那边院墙上,是不是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