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审朱梅现铁冠道,面圣驾终获解脱
柴家父子走上前去,只见此女生的端庄秀丽,长发披肩,于头顶简单扎了个发髻,脸上没有施粉化妆的痕迹,身上也无配饰,穿一身宽袖黑袍海青居士服,手上拿着一根宽尾竹笤帚,惊恐的看着二人。 柴玉故意睁大双眼,皱着眉头摆出一副凶恶的表情,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女子大声喝道:“你乃何人,家住何处,又为何清晨从僧舍走出,莫不是此地僧人包养的花眷不成?快从实招来,不然拉你去见官。” 此女一听,低头轻声抽泣起来,浑身颤抖不止,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柴大忠一看儿子胡闹,忙出手制止,向柴玉使了个眼色,将他拉至身后,双掌合十躬身低头小声对女子说:“女檀越莫怕,我们乃是衙门公人,只因见你清晨从僧舍出来,不似寻常香客,故上前盘问,请如实回答即可,若有冤屈亦可向我二人道来,我二人必为你做主。” 女子听罢神情稍许平静了些,回了个佛礼轻声向二人回道:“启禀二位大人,我是本寺居士,在此已带发修行三年,我娘家姓朱,闺名一个梅字,三年前家住金陵城南漕运码头,后因家中发生变故,被丈夫抛弃无处可去,被本寺方丈好心收留,待至今日。因本寺之前没有尼姑,方丈便让我带发修行,师傅本已许我今年剃度,并赐法号惠音,不日即将举行剃度典礼,再说小女我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望二位大人明察。” “哦,漕运码头?”柴玉心想此处神佛果然灵验,刚烧过香就有新的线索不成,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难不成此女是章普正妻不成?便正颜问道:“章普是你何人?” “乃是我夫君。” “那你可知章普近况?” “小女不知,我们恩断义绝已经三年,各无来往。” “那你听好了,章普已死,我正是查办此案的捕快,正欲寻你问话,不想此处遇到,这也算天意吧。”柴玉看着朱梅,一字一句的说。 只见朱梅眉头稍挑了一下,面无任何表情,轻声自喃道:“他迟早会有这一天。”然后看着柴玉说道:“启禀大人,小女被章普休弃已有三年,休书尚在我房中,我也不清楚他做的哪些勾当,也与我无关,不知大人要问我什么?”答完,朱梅的表情也变得冷峻坚毅起来。 “那刚才檀越为何要说他迟早会有这一天,莫不是暗指某些事?”“大人误会了,章普自从做了漕运总督后,为人更加嚣张跋扈,和朝中官员相互勾结,贪赃枉法,我曾作为其妻多次规劝,不想被他怨恨将我扫地出门,他坏事做尽,该有此报,故我唯有此叹也。” “看来檀越是深明大义之人,那章普在世时,曾和哪些官员来往?” “章溢、胡惟庸、潭王、晋王等皆有,后来他开始怨恨与我,朝中之事皆背我而行,我作为内眷也不能深问,近些年来他和谁来往我的确不知。” “那章普和章溢到底是什么关系?” 朱梅听到此处,打了个激灵,想了想,慢慢说道:“章普原为陈友谅手下一水军小头目,名叫李福,在一次战斗中被陈友谅驱使进攻李文忠的帅船,李文忠因寡不敌众逃走,独留章溢和一些部众守船,李福攻入船舱内,擒住章溢原可杀之,但其一恨陈友谅平时赏罚不公,二见大势自觉其势必不久矣,为给自己找退路,外加章溢深明大义陈说利害,便率众归顺了章溢。章溢念其水上功夫了得,又见其聪慧灵活,便留用于身边。为掩其降将身份,对外宣称其为自己妻甥,后李福为了表示忠心,便改名章普,认章溢为义父,他俩就是这层关系。” “那我怎么觉得他俩并不齐心?” “这是后话了,章普自担任漕运总督以来,经手账目越来越多,权力也越来越大,那些达官贵人们便自动上门与其交结,而章溢因曾是其顶头上司,平日里对其说话都是呼来喝去,章普明面上不说,私底下和我抱怨过多次,觉得章溢就因为水战招降过他,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甚为不满。” “哦,原来如此,那我这里还有一事需要你确认。” “不知何事,大人但说无妨。” “章普是否患有头疾,且甚为严重?” “确是如此,章普因年轻时常年水战,降明后又跑船多年,四五年前称自己风涎入脑,平日发作起来头疼不已,看医吃药多年都不见好转。” “那你府上是否常有个道人上门为其针灸医治?” “确有此事,自从那道人来过施针后,章普常称好转很多,故每次一发作,便唤那道人前来医治。” “你可知那道人姓甚名谁,来自何处?” “我只知那道人和章普原是旧友,在鄱阳湖水战时认识的,好像叫什么。。。叫什么铁冠道人吧,别的我就不清楚了,章普也从不和我说。” “什么?铁冠道人,你确定他叫这个名字么?”期间柴大忠不发一言,听柴玉和朱梅你一言我一语的呈述章普事宜,但当他听到铁冠道人几个字的时候,震惊不已,不自觉的插嘴和朱梅确认。 “是的,我常听章普唤他铁冠法师,我敢确定。” 听到此处,柴大忠将柴玉拉到一旁,小声对他说:“吾儿,看来此次收获颇丰,为父觉得差不多了,那女子知道的事情应该都已交代,我们赶紧离去。” 柴玉听罢,回头对朱梅说:“檀越,今日便到此处吧,后续我们需要什么消息,再来找你,你去取来纸笔,我需将你今日所述之事尽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