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〇 少年长印

‘大哥’，那不就是我‘大大’？”

吴天童只怕惹恼了君黎，忙道：“阿印休要胡言——快跪下给大哥认个错！”

“我说的不对吗？”吴长印却还伸长脖子争辩道，“你叫他大哥——那我不叫大大……该叫什么？”

吴天童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君黎仿佛没听到般，既不回应，也不放人。他心中思忖，黑竹会如今百废待兴，以石志坚等人的身手，若肯入了黑竹自是好事，但来他们是旧时俞瑞的人，也不知与自己能有几分同心，二来他们必定深恨青龙教，或许存心不正，不过是因听闻自己与青龙教结了梁子，想借黑竹会之力报昔日之仇。

几人见他不语，互相看了看。还是欧阳信上前了步，拱手道：“大哥是不是嫌我们兄弟几个这点末学之技，不值提？——不怕大哥笑话，在当年的黑竹，吴兄石兄，也不是谁都请得动的——若不是还有那么几分自保之力，当年之事那般惨烈，又怎么有机会活得下来？现如今——是为与黑竹的故旧情分，二是听闻今日之黑竹已不必再听命于外人，想必旧日惨剧不致重演，三是——我等也认定大哥绝非沽名钓誉之辈，所以想随大哥前往，为今日之黑竹效力——大哥也不必怀疑我们心意草率，我们在此苦守十年了，若要草率岂能等到今日？既然在这荒芜旧地还能遇着了大哥偶过，我们也便当作是天意缘分到了要我们离开此地的时候了。昨晚我们商量了大半夜，这早吴兄更连妻儿都同带来了，反不知——大哥还有何顾虑？”

吴天童听欧阳信这般说了，也便勉着脸跟上道：“大哥，我家婆娘也会几分武艺，我这小子身法比我还灵便，只要大哥点头，总须不会扯了大家伙儿后腿……”

君黎见几人如此，也便道，“诸位抬爱，黑竹会自绝无将人拒于门外之理。不过会里情形几位也知道，我恐不能与你们些什么，反是要先把话说明白——不管你们原本在黑竹是什么样身份，又有些什么故识在，今日重入黑竹，便只能听我安排，不得私自行动亦不得违抗命令——你们做得到么？”

“这本是黑竹会的规矩，我们当然懂得。”吴天童道。“我们几人便只听大哥人差遣便了！”

“好。”君黎道，“午前我便会启程去临安，几位在镇口等我便是。”

吴天童露出欢欣之色，连声说好，顿得顿，才见君黎没有放了吴长印的意思，不觉微怔道：“大哥，那阿印……”

“我有几句话问他。”君黎道，“少时让他与你们会合。”

吴天童面上露出不安之色来：“大哥，方才——阿印当真并无恶意，全怪我管教不严，大哥高抬贵手……”

君黎扫他眼。“你说悉听我差遣，只这第句便不想听？”

吴天童顿时无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君黎将长印拽进堂里去了。

刺刺进屋收下了伞，也跟过来道：“君黎哥，你怎么啦，为难个孩子做什么？”

“他都叫我‘大大’了，我怎会为难他。”君黎面上笑着，目上却看了吴长印眼，道：“坐吧。”

吴长印虽是坐了，却也不无些惴惴之色，道：“大大，你要问我什么话？”

“你老实告诉我，外面那两个——当真是你的亲爹亲娘？”

“是啊！”吴长印答道，“当然是了！”

刺刺不免皱眉，拉他道：“君黎哥，你怎这么问。”

“你不觉得他与他们点都不像？不像爹，更不像娘。”君黎道。

刺刺越将他拉开了几步，急促促地压低声音责备道：“不像归不像，你却问他，他自己也未必知道呀！”

君黎笑，“你说，他为什么会叫我‘大大’？”

刺刺怔，“……因为吴大哥叫你‘大哥’，他不知道……”

“这边的人说‘大伯’，只有北面来的人才会说‘大大’。你小时候住的地方，那里就是这么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