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7

舍人做一个最后的告别吧。”

甄甄看出曹丕有为难之处，便为他开脱道：“好，子桓，你先忙你的事情，东乡就交给我照顾吧。她和诸舍人好聚好散，我不会让她一直哭闹的。”

曹丕面带愧色：“那就辛苦你了，甄甄。”

“我不辛苦，子桓。东乡她哭了这么长时间了，她才是最辛苦的。”

曹丕难掩自己尴尬的神色，他带着一行侍卫们从东乡的寝殿里逃也似的走掉了。

甄甄在曹丕走后，转身看向诸舍人：“诸舍人，我刚才看你在副丞相面前欲言又止，想必你有难言之隐。你心里有话，是不能被子桓听到的话，是你只想对我和东乡讲的话。诸舍人，你想给我和东乡讲一个故事，就尽管讲好了，我不会向子桓透露一个字的。”

“回夫人的话，老奴侍奉小公主和夫人一场，我想求一个善始善终。我把最后的故事讲完，老奴就再也没有新的故事可讲了，我也不会再给任何人讲新的故事了。这是一段只属于小公主和老奴两个人之间的回忆。”

甄甄坐回到桌案前的凳子上，她把东乡搂在怀里，抱在膝盖上。她含笑注视着诸舍人：“我们听着呢，诸舍人，你说吧，你想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老奴想讲一个甄夫人和小公主平日里最喜欢的故事。”

“我们最喜欢的故事？”

“老奴想讲的是洛神和河伯的神话。”

“诸舍人，你太了解我们了。我从小就听着河伯和洛神的故事长大，我对这则神话百听不厌，东乡也跟着我听了好多遍这个故事了。”

“老奴这一回想讲一些关于这个神话的不一样的内容。”

“不一样的内容？”

“夫人可曾听过洛神和邙山女巫的故事？”

甄甄摇一摇头：“我从未曾听过。”

邙山女巫是上古时期生活在邙山一带的女妖，说她是女妖，其实她似仙非仙，似人非人，似妖又非妖。她在人间时的名字早已失传，只知道她姓“范”，三教九流都称呼她一句“范婆婆”。范婆婆原本是人间的女子，出生在河南的一户农村人家，年少时她就热爱各路鬼神传说和神仙典籍，对于天宫里的生活有一种非凡的向往。后来范婆婆许配给了人家，没过两年就生下一个儿子，乡里乡间对她的称呼由“范姑娘”变成了“范大娘”。范大娘平日里只和寻常人家的妇人一样忙着耕田种地、相夫教子，过着再普通不过的农家生活。儿子一天天地长大，他的笑容酣然可爱，范大娘陶醉在儿子的笑声中，把她所钟爱的神鬼之说全然抛在了脑后，只一心一意地陪伴儿子成长。

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瘟疫席卷了这座位于河南的小小山庄，范大娘年仅五岁的儿子也在这场瘟疫中被夺走了生命。范大娘娘家的亲眷们也统统罹难。瘟疫结束之后，范大娘悲恸不已，还没等她从失去至亲的哀痛中缓和一些，她的丈夫就急着纳了一房小妾，又生了一个儿子，把年老色衰的范大娘弃之如敝履。那小妾原本是一个□□的女儿，她自小出生在烟花柳巷之地，耳濡目染地很懂得讨男人的欢心。她仗着生出了儿子，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辱范大娘，把田间地头的农活全部丢给她一个人做，晚上还要她洗衣织布给自己端洗脚水。范大娘一夜白头，从此人们对她的称呼从“范大娘”变成了“范婆婆”。此时的范婆婆不过也就二、三十岁大小而已。

终于有一日，妻妾二人之间的矛盾爆发了。范婆婆和小妾摩擦起了口角，丈夫从田里干完农活回家后，不由分说给了范婆婆一顿拳打脚踢，打得范婆婆几乎昏死过去，躺在床上三天三夜没有下地，村里人都以为她要“不中用了”。三天之后，范婆婆奇迹般地醒转过来，捡回了半条性命。她看清了丈夫真实的嘴脸，她对这个家也不再有任何留恋，她看穿了这些村民们欺软怕硬、拜高踩低的本性。范婆婆非常的伤心，她的伤心之中夹杂着愤怒，她一怒之下，把丈夫和小妾所生的儿子扔到了井水里，营造出小孩子脚底打滑，不慎落井身亡的假象。在小孩子被淹死的那个夜晚，范婆婆卷着家里所有的钱款逃走了。

范婆婆一路逃亡，所幸她熟知山庄附近的地形地貌，又加上她从小便迷恋神鬼的传说，她一路逃进了位于大山深处的一座城隍庙里。范婆婆自小便有一个当道姑的梦想，儿子和娘家人病逝之后，她对于不死之身有了更多的向往。范婆婆把她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了城隍庙里的一位道长，谎称她的身世是从远方逃难而来，道长便留下范婆婆在他的道观里住宿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道长又写信把她推荐给了山下的另一座道观，范婆婆下山之后，正式开始了她当道姑的生活。

范婆婆修道数十年，有了一定的修为。除了她的丈夫和小妾一直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外，其他的村民们都渐渐淡忘了范婆婆的过去。范婆婆在晚年时，为求长生不死之身，她费尽千辛万苦，到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