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做老大的责无旁贷
着吉普车飞驰电掣地赶来了。 朱效勇和派出所的人都到院里接着。 确定对方就是郑镇长以后,朱效勇做了自我介绍。 郑镇长随意跟朱效勇握握手,直接问道:“人在哪里?” 其实郑镇长已经看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围了很多人了,人群乱哄哄的。 他这样问就是让朱村长带路。 朱效勇赶紧跑在前面,领着郑镇长进了大办公室。 郑镇长进来一看这个情景,也是吓了一跳:“小梁,你那是干什么,赶紧把人放开!” 自己的救兵到了,梁进仓当然不用再挟持那个村干部了,就把他放了。 然后苦笑着说:“您看看,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如果我不抓个人质的话,现在被打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到底怎么回事?”郑镇长沉着脸问。 梁进仓过去把自己的二舅拉到郑镇长面前:“郑镇长您看,这是俺二舅,亲二舅哈,被抓到北关村委,打成什么样了?” 经历了被抓到北关村委,几顿暴揍,然后眼睁睁看着大仓抓着一个人大吼要杀死那人,魏春平到现在,基本已经被吓得还剩半条命了。 精神完全被抽空,再加上那鼻青脸肿的惨象,整个人就像个游魂一样。 问他什么话,呜呜啊啊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满脸的惊恐。 大仓让他转过身去,掀起二舅的汗衫,给郑镇长展示二舅的后背: “郑镇长,除了脸上的伤,还有背上被抽的,被鞋底拍的。 请您问问北关村委的人,俺二舅到底犯了什么罪,要用这样的大刑伺候? 然后还有,北关村委属于什么样的执法机关,可以随意抓人,随便给人用大刑?” 郑镇长黑着脸,扭头问朱村长:“这几个人犯了什么罪?” “……”朱村长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这事,从何说起啊? 没法说啊。 关键是,北关村的人觉得,乡下人到了县城,还敢打架,还敢打北关的亲戚,那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不想活了。 可你要是给领导解释,这些话可说不出口。 一看朱村长张口结舌,郑镇长又问小梁:“你说说,怎么回事?” “事情就是俺二舅和俺三叔,都是亲的啊,都是村里的致富典型,今天来县里开致富先进典型表彰大会。 因为彼此都是亲戚嘛,中午的时候在一起吃饭。 吃饭的过程中,可能是有什么话闹翻了,亲戚之间居然打了起来。 俺三叔只有一个人,俺二舅还有三个帮手,就把俺三叔给打了。 因为俺小姑嫁到北关了嘛,正好让俺小姑父的本家给碰上了。 于是招呼人,就把俺二舅他们弄到村委来了。 我知道这事就是个误会,就和俺小姑父跑到村委来解释一下。 俺小姑父去跟村长打招呼,我呢就过来看看俺二舅怎么样了。 看到他们正在给俺二舅用刑。 这是俺亲二舅啊,您说当外甥的能眼睁睁看着二舅受这样的酷刑吗? 我就阻止他们,没想到不但阻止不了,他们就要连我也打。 郑镇长,我就问一句,现在的北关村委到底是个什么机关? 是村级基层组织,还是被授予了什么特权的执法机关? 即使是执法机关,请问村长大人,俺二舅犯了你们的哪条哪律?” 梁进仓说得很激愤。 说到最后,狠狠地盯着郑镇长旁边那个胖子,质问对方。 朱胖子哑口无言。 他发现郎传庆这个妻侄虽然是个乡下人,但是伶牙俐齿,很能说啊! 看起来很有一套的样子。 郑镇长看看朱效勇:“朱村长,小梁说的都是真的吗?” “唔——”朱效勇迟疑地说: “没他说得那么严重吧? 说实话,刚才我在办公室跟传庆,哦,就是这位的小姑父,俺街上的。 我们在谈话,就是商量把人放了。 传庆也说了,毕竟都是亲戚之间打架,我们就不管了。 还没过来说放人的,没想到就打起来了。” 郎传庆这时候挤进来,冲郑镇长点点头,然后拽拽大仓:“大仓,算了,让你二舅他们先走吧。” 大仓点点头,看着那个胖子:“那么村长,现在可以把俺二舅他们放了吗?” “当然当然,”朱效勇赶紧说,“刚才我跟你小姑父刚商议着让你把他们领走,走吧,都是误会,回去吧。” 郑镇长看着朱村长:“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场误会?”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那好,既然没事了,都走吧,我也很忙,小梁,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梁进仓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还有满面怒容,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北关青年,开上自己的车,跟着郑镇长的吉普车一起走了。 他知道,郑镇长是怕他在这里吃亏,就带他一起走。 其实,刚才梁进仓在北关村委说得那么激愤,也不过就是虚张声势。 虽然自己的二舅等人被用了刑,但是打了就是打了。 现在才是85年啊。 还没到法治建设完善起来的时候。 虽然他上纲上线,口口声声质问北关村委是什么执法机关。 质问是谁赋予了北关村委执法的特权? 可是作为这个时代的人,他很清楚,作为一个村一级基层组织,在现阶段,基本上默认为有执法权的。 别说是城关的村子,就是下边的村子,如果村里抓到个小偷啊还是村里有人作奸犯科一类。 村委真的是有执法权了。 比方说抓个小偷,村委就可以把小偷吊起来严刑拷打。 跟执法机关没什么区别。 甚至听说某个村,有一年抓住一个小偷,打了一夜,居然给打死了。 幸亏那是个流窜犯,也不知道从哪来的。 小偷死了也没有家属上告。 只要没人盯着,死了白死,谁让你当小偷呢。 于是埋掉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