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因果
羿宁指了指眼睛,“这里。” 苏玉卿的神色忽然暗淡了下来。 羿宁问道:“苏公子,奴家可是说错了?” 苏玉卿摇了摇头,“多谢姑娘如实相告。” 他顿了顿,还是打算同她解释道,“那妖孽之所以能在禹城兴风作浪,全赖身上宝器所致,若是能早些察觉,那妖孽倒也不足畏惧,只是如今那宝器怕是与那妖孽融为一体,一时恐难降服。” 羿宁慌张道,“那该如何是好?” 苏玉卿从腰间解下一只荷包,递了过去,“那妖孽若知晓姑娘还活着,怕是会伺机报复,这里面有一张隐身符与一张引火符,遇血便能用,姑娘收下防身吧。” 北海门的宝器不仅是仙门之最,符咒亦是。 荷包里的两张符咒看上去虽然平平无奇,但其中却蕴含了好些灵力。 若是单单将这些灵力拎出来,大约能抵得上一位筑基修士重重一击。 羿宁受宠若惊,但想起如今她凡人之躯,毫无自保之能,便收了下来,“多谢苏公子照拂。” 是夜,羿宁站在窗前,皎洁的月色从窗外照了进来,如薄薄的一层纱裹在她身上。 她缓缓仰起头,享受着天地灵气带给她灵魂的舒缓,轻巧的下巴在月光下勾起一个非常好看地弧度,乍一眼看,像极了一只沐浴着月光,可爱又妩媚的小狐狸。 孟翩然说的没错,余小姐的确是她故意放走的。 那日她带余小姐入阁楼时,便隐约猜到她与宝器之间有一层很深的联系。 任何宝器一旦注入血脉,都很容易产生自己的意识。 若是此时有人与宝器合体,此人虽可使用宝器的力量,但也会被宝器反噬。 最终此人会变成不人不鬼不妖不魔,甚至会被宝器控制,成为一只傀儡。 所以宝器之所以是宝器,是因为它们有自己的灵道,它们不会被人挑,只会挑人。 听小莲说,五十年前,余小姐曾入过仙门,只是没过多久她就因资质不够,无法引气入体被退了回来。 即便是有一定修为的修行者,宝器都不一定肯认主,更何况余巧儿不过是半只脚都未曾踏入修仙境界的凡人呢。 正此时,羿宁顿觉身子一紧,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她便被人拉到了一把飞剑上。 耳边呼啸的风让她一时分不清楚方向,但看捆在她身上的捆仙绳,不用猜,来者正是孟翩然。 月光下,她们仿佛是一道飞速闪过的流星,直到城外的一座小山丘前,才停下来。 那小山丘上立着一块一块木牌子,一股股浅淡的土腥味儿扑鼻而来,那木牌子周围还立着许多随风舞动的幡,看起来很是诡异。 孟翩然二话不说便将她推了下去。 这副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小山丘根本不平,被推下的瞬间,羿宁竟是摔了个趔趄,整个人都懵了懵。 孟翩然站在飞剑上,唇角微勾,露出一丝冷笑。 “听闻乱葬岗时常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没,禹城外妖孽众多,你猜它们会不会循着你的味道过来?” 羿宁微蹙起眉,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她嗤笑一声,“孟仙子是想以奴家为饵,引余公子上钩么?” 孟翩然微微挑眉,“你倒是不笨。” 她顿了顿,瞥了羿宁一眼,“这妖孽祸害禹城多日,今日你助我除妖,算是给你自己积了一份仙缘。” 羿宁皮笑肉不笑,抬起妖媚的眸子看着她,“孟仙子这般为奴家着想,奴家心里感激涕零呢。可是……” 她用下巴努了努身上捆仙绳,“这东西捆得奴家好疼啊,奴家身子本就不好,万一被这东西勒出什么毛病,不能帮仙子捉妖了该如何是好?” 孟翩然道:“这捆仙绳也是仙物,若是你不乱动,它便不会勒你。” 说完,她御剑转了个方向,化作一股风,瞬间消失不见。 皎洁的月色透过层层林木透射过来,带着阵阵乱葬岗特有的土腥味,总有一种诡异的气息。 羿宁索性寻了个土坡席地而坐,心中暗中默念咒文,捆仙绳随之松了松。 道德仙尊总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从前她一直相信着,可万劫不复之后,她忽然便不懂了。 凭什么她生来天生灵体,便该给旁人做炉鼎?凭什么她与余小姐只有一面之缘,她便要当做诱饵替孟翩然引蛇出洞?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为何每回吃苦受害的总是她? 到底什么是因?什么是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