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
楚王妃就带着一群鄞都贵女来砸场子,差点花纭就漏了陷。李怀玉心思难以捉摸,身为摄政王,却整日泡在国子监监工,将朝廷政事高高挂起,生怕自己接了哪个烫手山芋影响他回府抱孩子。 他与世无争得太过反常,李怀玉可是当初坤宁宫变时对花纭吵得最凶的人,他怎么会不想要鄞都的权呢? 花纭:“姚指挥使,你说有没有可能,楚王真的、真的学会了养蛊放蛊的邪术?” “娘娘的意思是——”姚铎压下嗓音,“秦榆王之死与朝晖酒楼,都与楚王殿下有关?” 花纭肯定:“正是。” 姚铎心道这么大的事哪能归锦衣卫管,多急也得等沈鹤亭回来再说。何况李怀玉是沈鹤亭亲自挑的摄政王,他的眼光一向不错,不该看走眼吧…… “哀家明白指挥使在担心什么,刚才说的都不过是哀家的猜测。沈掌印不在,你我当务之急是稳住花相。”花纭望向姚铎身后的庭前雪,“秋闱刚刚结束,燕王就出了乱子。李顽在狱中,恐怕麻烦更不少。监考她的考员,露馅了吗?” 姚铎作揖道:“娘娘料事如神。就在收完考卷启程去贡院地途中,考员陈勇志意图烧毁李监生文章,被我司佥事盛誉抓个正着,此刻人就在诏狱中听审。” 花纭咬了咬后槽牙,道:“哀家准许锦衣卫对陈勇志用重刑,务必将他背后的主子敲出来。但此人不能死,待日后清算之时,哀家还需用他敲开世家的铁齿。” “微臣遵旨。”姚铎作揖应下花纭的吩咐,心里却挂念霸王弓该如何处理。沈鹤亭走得匆忙,没有留下关于霸王弓的解,又或许从霸王箭火烧桂榜那刻起,沈鹤亭就将此题转给了花纭。 花纭心心念念都是李怀璟对霸王弓的猜测,虽说不大可能是花从文收到了景熙送去的霸王弓,但她完全可以顺水推舟,让花府无中生“弓”。 “姚指挥使,哀家还要拜托你一件事,”花纭的桃花眸几乎要将姚铎的眼睛望穿,“燕王告诉哀家,射到李璞棺椁上的霸王箭,是从朝晖酒楼四楼雅间出来的。而那正是花府三公子花栀包下的私人包厢,哀家想让你去查,在那一日有什么人去了朝晖酒楼,其中到底有谁上了四楼。最重要的是,那日花府是否有人去了酒楼。” 姚铎心想小太后怕不是要无中生有,不管真相有没有,她一定期待花府的人去了:“那燕王所说朝晖酒楼的地下,是否要微臣排些人手去探探风?” 花纭点点头:“切莫打草惊蛇。” 姚铎道:“微臣都明白了。” “退下吧,”花纭目送姚铎离开坤宁宫,鄞都的雪越下越薄,最后竟成了朦胧的雾气,笼罩在九重宫阙之上。 她走到门边,裹紧了披风去嗅风雪的气息,奈何其中夹杂了硝烟与血肉绽开的腥味,让她心烦意燥。 紫阳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娘娘,秦榆王殿下已经出完殡,那殿下地遗物,是否可让下人清扫了?” 花纭犹豫地摇头,眼睛仍注视着远处的雾,道:“李璞到底怎么死的?紫阳,你信害人的是西域草乌头吗?” 这话好像在问,你信杀人的是闲看花开花落的李怀玉吗? 紫阳直言不讳:“婢子相信太医院的岑院首,他先前曾说,秦榆王殿下所中之毒不深,本不该伤及性命。” “螳螂捕蝉。”花纭欲言又止,她心里也一直对李璞之死有疑问:先前她怀疑是李顽意欲报复,故而在李璞使用的墨汁中下毒;而后太医查明毒是西域草乌头,来自西南;花从文提早知道李璞死讯,让丧仪仗等在皇城内,好让花臻用以攻讦自己;李怀璟适才来陈情,眼里除了对霸王箭来历的关心,没有半分刚丧了外甥的哀伤。 这些人,都太奇怪了。 花纭转身向后殿走去,对紫阳说:“随哀家一起去李璞的卧房查探,也许还剩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