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
纭总觉得花从文心里另有其人。 “弘治爷的子嗣都从‘怀’字,李璞却没有遵循这一规律,他的父母是谁?” 沈鹤亭道:“回娘娘,秦榆王殿下由宁德长公主所出,由于长公主无驸马,故而随母姓,弘治爷赐名为‘璞’。” “私生子?”花纭瞪大了双眸,这个答案与她原本的设想不谋而合:李璞的呆傻且有残疾,他的父母大有可能是近|亲联姻。而花从文的母亲是明英公主、弘治帝的姑母! 答案呼之欲出——李璞很有可能就是宁德长公主与花从文的儿子! 花纭冷哼两声,讽刺地说:“刚才在宴席上,父亲宁愿自己殿前失仪,也要将众人的目光引到哀家身上以掩护李璞。他知自己是肱骨丞相,即便再失仪,哀家也不会廷杖,顶不济就是被拖出去。如此在众人沉浸于回味丞相是怎么在宫宴上撒酒疯的时候,也就注意不到李璞了。当真是偏心,哀家明明也是他亲生骨肉,竟不如一个呆傻的瘸子!” 沈鹤亭冷静道:“若无确凿证据,光凭这三言两语证明不了李璞就是花从文的儿子。” “掌印来之前,哀家想过滴血验亲,”花纭乜视地上的零星落叶,“代价太大了。” “滴血验亲,无异于虎口拔牙,”沈鹤亭摇摇头,“花从文有千方百计能改变验亲结果,届时反咬一口,娘娘得不偿失。” 花纭说:“亲生父子……李璞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据。今日燕王在宴席上特地拎出李璞让他走到众人面前给哀家磕头,哀家就不信,没人注意到他的长相。” 沈鹤亭:“那娘娘想如何?花从文一向嘴硬,不滴血,还能有别的法子?” 花纭灵光一闪:“哀家有个法子,就得看掌印同不同意了。” 这个眼神……这是憋个大的等着自己呢。沈鹤亭不禁咬了咬后槽牙,试探地说:“娘娘请讲。” “哀家想让李璞进宫,宫里人多眼杂,如果他真与哀家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不出几日定能传出流言。到时候传出宫外传到前朝,花从文再想遮掩,也得给个交代。”花纭道,“到时候再滴血验亲,李璞在哀家宫中,花从文便是想做手脚,也插不进一根针。” 沈鹤亭点点头:“娘娘说的,可行。” 花纭嘿嘿一笑:“就是李璞不是跟燕王长大的嘛,乍一开始离开他李璞肯定也是不愿意的,所以哀家就让燕王也一并进宫了。” 沈鹤亭:“…………” 花纭抓住他的袖子往自己怀里扯了扯:“就这样好不好?掌印大人~~~” “不可。” 花纭疑惑:“为何?” 沈鹤亭原本就觉得李怀璟最后叫李璞出席太刻意了,还想提醒花纭当心李怀璟,现在还要提出让他进宫,忍不住道一声:“燕王殿下于宴席上单独拎出秦榆王给您行礼,表面看确实画蛇添足,但细细想来,此人阴狠足见一斑——李璞自幼与他云游北疆,第一次回京就被燕王暴露在群臣的审视之下,来日李璞若恨,也只会恨将他身世查出来的人而已。至于燕王,他依旧是李璞的好舅父。” 沈鹤亭垂眸打量花纭的神情,小师妹似乎听进去了他的话,心里不由得舒坦了许多。凭这一番添油加醋,他还就不信了花纭还能对李怀璟——有让人嫉妒的期待? 本以为花纭能就此跟他“同仇敌忾”,谁知小师妹抬起头,两颗桃花眼水灵灵地瞧着自己,有些委屈地说:“他没你说的那么坏。” 花纭抽抽鼻子,她若是没跟李怀璟打过交道,也许就信了沈鹤亭的话。可白日里李怀璟来请安,送了自己一副辟毒筷,而且最重要地是,即便他认出自己不是花镜也没有拆穿,反而想保守秘密,怎么可能会是想害死外甥的黑心舅父呢?沈鹤亭未免太夸大其词了。 “……没有吗?”沈鹤亭反问,“娘娘宁可相信一个一眼就猜到您是替嫁庶女、仍有继位希望的宗亲,也不愿相信与您一道在这鄞都苟活的我吗?” 沈鹤亭为何知道自己第一次遇见李怀璟的细节?花纭有种被沈鹤亭剥去外表所有掩饰的耻辱感:“你监视我还要到什么时候?” “奴才只是例行过问太后的衣食住行,”沈鹤亭不想承认他安排投桃去花纭房顶上日夜偷听,“娘娘言重了。” “你这样密不透风的保护,让哀家很窒息,”花纭将头撇向一边,小幅度地晃动秋千,“门口那些锦衣卫,还有房梁上的人,各怀心思的宫女,沈掌印,您就差剖开哀家的心了。” “奴才只为了太后的安全着想,若让您感觉不适,奴才可以适当抽调一部分人回来。”沈鹤亭的让步止步于此。顶多撤几个侍女,投桃与那些锦衣卫,除非他疯了,否则定然不会撤人。 花纭重复一遍他刚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