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台
伤。” 刹师明明在说鹤,李怀玉听着却像是在说人。 “光顾着打岔,还未祝怀玉殿下升迁之喜。”刹师笑意盈盈,他也不跟李怀玉兜圈子了,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小太后年方二八,还一团孩子气,能懂什么是人心鬼蜮?司礼监沈鹤亭与国丈花从文,才是怀玉殿下登峰的绊脚石。” 李怀玉眼前又浮现出小太后拎串葡萄戏弄他的样子,不禁咬了咬牙:“怀玉愚钝,还请刹师指教。” 刹师说:“我知殿下因贬谪西南三年对沈鹤亭有恨,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大瀚宦官当道,其实彼之刀枪我之蜜糖。怀玉殿下何不忍一时,借司礼监的势扳倒花相、打击世家?真真正正地坐稳摄政王之位。” 这无疑是李怀玉的契机。 他与小太后都是沈鹤亭一手推上位的傀儡罢了。 他在鄞都没有势力,偏安一隅迟早被沈鹤亭生吞活剥。几大世家盘根错节,犹如一块不透风的铁板,他们不可能推一个宫女的儿子做皇帝。在世家找到能与沈鹤亭抗衡的新皇子之后,自己第一个收拾铺盖滚蛋。 左右都没有出路。 他李怀玉若不想再回西南,向司礼监低头,就是唯一的出路。 他作揖向刹师行礼:“怀玉受教了。” 刹师与那刺客对视一眼,刺客从怀中抽出一份折子递给李怀玉。他饮一口姜茶,道:“殿下是否还记得三年前秋闱舞弊的案子吗?” “记得。”李怀玉咽了口唾沫,“那案子导致下狱的举子百零三人,大理寺查清是主考李廿受‖贿泄题,最后涉事举子皆被处斩,李廿畏罪自裁,诛三族。” 刹师朝他手上的折子挑挑眉:“殿下手上的名单,就是当时那一百零三举子的联名上书,说泄题之人不是李廿,而是另有其人。” 李怀玉摩挲着折子上的纹路:“当时结案说‘举子皆指认李廿并对舞弊之行供认不讳’,并未提及翻供之事。何况李廿自刎,抄家时抬出五箱黄金,已经坐实了罪名。我若想翻案,光靠这一纸上书,恐怕难以服众。” “李廿幼女,”刹师说,“当初随其母姊一起被卖入教坊司,一年前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怀玉恍然大悟:“刹师的意思,是这李家女身上背着李廿冤枉的证据,只要我找到她得到证据,加上这份上书,就能翻案?” “怀玉殿下一点就通。”刹师肯定地笑了,拎起半块玉佩,道:“所谓合作,彼此各取所需才走得长久。春秋刹愿意扶怀玉殿下青云直上,殿下也要时刻谨记对这块玉许下的承诺呀。” 李怀玉躬身一顿,良久才支起脖颈:“……怀玉,莫不敢忘。” 伤鹤再次飞走了,刹师望向远处奔腾的长江水,喟叹道:“又是一年秋闱,朝堂之上,也该换些新人了。” — 花纭无精打采地对窗外的青砖地板发愣,一把把地捏鱼食扔进鱼缸里,撒到睡莲的花蕊里也都没在意。 她在想六岁时第一次见师哥的场景。 那天是立夏,靖州将军府的杏花开了。 大人们都在前厅,听说新到任的北疆兵马大帅萧元英的幼子萧旻要向外公拜师。人们早就听闻萧旻三岁下河摸鱼六岁上房揭瓦九岁放火烧粮,换了多少个教书师傅都开不了蒙,这么个混世魔王来将军府拜师,谁都想看个热闹。 花纭也好奇,但她年纪太小,母亲不让她去前厅。 就叫上王嬷嬷偷偷带她从花厅后门溜进去,躲在外公座后的屏风后,透过一点小缝隙看萧旻拜师。 三位兄长合伙将扭扭捏捏不肯进门的萧旻“抬”进花厅,萧大帅一脚把小儿子踹到外公面前,强摁着他的头磕了三下。 萧旻一声不吭,梗着脖子跟他爹较劲。凌厉的凤眸泛着汹涌的恶相,死死地盯着外公——身后屏风缝隙中的眼睛。 花纭纳闷地打量萧旻,她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小小年纪脾气还那么倔的。这要是搁自己,不就是拜个师嘛,磕仨头就完活儿的事,才不会跟长辈矫情那么长时间的。 可她越瞧越觉得不对劲,那双凤眸太有攻击性了,瞪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因为外公跟他说什么话,萧旻都充耳不闻,就一直盯着花纭,好像在透过那个缝隙,望哪个好久不见的故人。 缝太窄,花纭看不清萧旻完整的模样。于是蹑手蹑脚地向外面挪步子,扒着屏风边缘,探出两颗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萧旻。 他长得真好看啊,深栗色的微卷发一边系了一个小辫,像画册中策马驰骋的少年剑客。蹙眉转眸的一瞬间像极了萧大帅,他一直瞧着自己,以致给花纭招来无数好奇的打量。 母亲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