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蔓蔓麒休远夕(下)
确的词调,心里萌生的别扭感又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专属受宠的欣喜不已。 就连开车的大伟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旋律的节奏摇头晃脑,小车宛如一台立体声样式的移动音响,在沿途的林间洒下了一串串随风飞扬的乐符。 早晨的阳光均匀地铺洒在麦田上,阵阵清风吹拂起穗粒如浪花般互相撞击,与涨潮分明的岸边仅差几分湿润的海盐味道,反而多了一股淡淡的谷物气息。 相邻的高粱地里,一株株棕红的火炬晃动着无形的舌尖;翠绿的豆荚扎成了一串串小鞭炮系在宽大的叶子下,静候点燃庆贺的时刻到来。 尚显青涩的榛子藏在枝叶间,好奇地瞅着田埂上这对陌生的来客;草丛中的榛菇缩进了贴地的石缝,悠闲遛弯的走地鸡还浑然不知地啄着嘴边的沙粒。 大伟抬起胳膊比划了一下。 “现在我们几个村能有的生态农场资源,都整合在这里了,再往那边一点是果树,种了苹果、桃梨、柿子、山楂什么的,但是规模还不大。” “除了平时自己卖俩钱,偶尔会有一些附近的学校企业来这做活动玩玩。村里老人多,人手不够,基本就是我们这些后生在打理了。” “至少有点活力了,这就是进步。” “需要我陪你们下去看看吗?” “不用了,我也是在村里长大的,对这些还是有点感觉,你先去忙吧。” “好的,你们慢慢逛,有事给我打电话。” 看着小三轮远去的烟尘,孔令麒回头望着程蔓,有点难以置信。 “姐,你确定真的熟悉这田间地头的事吗?” “现在和你去熟悉也不晚啊。” 他顿悟过来,替她捋去沾在肩上长发的麸皮,摆好了原本端端正正的棒球帽。 “我们出发吧。” 走在还算平坦的小路上,孔令麒张开手心置于麦穗顶端,感受着它们毛茸茸的蹭动,调侃这像是和一堆特别的狗尾巴草在亲密接触。 “你看着点,别被麦芒划伤了。” “对哦,那看来还是更像狼牙棒一些。” 踏在窸窣作响的秸秆上,三三两两的鸡鸭闻声而逃,甚至个别草窝里的蛋壳顶端,还装饰有未干的羽毛。 俩人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还比较结实的草垛,相互帮忙陷入了充满阳光的沙发里。 田里很安静,升高的太阳平稳地为这片土地输送着与上海相差甚远的温热,轻微翻腾起波浪的麦湖与岸边摇晃的各种枝叶,更像是一锅小火慢炖的棒碴粥在沉淀精华。 远处已经开始有干活的村民出没在高低起伏的作物间,孔令麒扭头瞧着出神的程蔓,随手扯了几根麦秸摆弄起来。 “姐,其实你小时候基本都是在屋里学习的吧?” “这倒是。家里就我一个功课好,父母也说让我专心搞好学业就行。我也不是很喜欢到外面玩的性格,所以跑腿的事基本是我哥负责,我妹就整天疯到吃饭睡觉还不一定记得回家,家里的节目差不多就是我爸妈换汤不换药的吵架内容。” “当时没想过出来透透气,清净会耳朵吗?” “有啊,最多夹本书像这样出来坐会。东北天亮得早,黑得也不晚,要想逮到点舒坦的学习时间,只能是尽量早起了。天一暗下来就得去抓我妹回家吃饭,还得压着她写作业,不然又是随时准备一顿笤帚招呼了。” “真好,还能有个撒气的人,我只能是我爸妈的出气筒。”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相信我,这并不好。”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看脚下被母鸡带着转悠的几只小雏仔,把秸秆上遗漏的些许干瘪的麦穗抛了下去。 “姐,所以你之前没有什么机会好好体验在村里的慢时光对吗?” “没,我一直都在埋头读书,直到去哈尔滨读了高中,圣彼得堡上了大学才勉强有了一点自己的空间,不过这一切还是穿插在操心我妹学表演跟老田还有他妈各种相处的烦心事里。” “经营这些关系可比工作难多了,我宁愿让自己整天埋在那些文件数据里,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我也不喜欢卷在父母的感情纠纷里,很多时候就是想找个地方从头建造新家园。大学的时候终于也去了国外,但是没想到还要被我爸在人生里横插一脚到今天。” “看来我们都需要找一个给身心逃离的避难所,一片远离压力的净土吧。” “为什么你觉得这片净土是东北,而不是上海呢?” “对我来说,上海弥漫着我爸无时无刻觊觎控制我的□□,而你同样承受着处理工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