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记（二）

篮球赛女联的痛失冠军并没有影响到大家对男联蝉联两届的热情。众人纷纷讨论这去哪里放松一下。

“约着出去吃个饭？还是蹦个迪啊？”岩枫问。

“蹦你个头。”旁边的步晶冷不丁的开口，右手刷刷算着的笔倒是不停，“下周期中考。”

如何用一句话让全班人瞬间蔫掉。

也许是因为篮球赛的缘故，或者是钢琴赛的分心，步晶这次考试没有首战的大捷，反而有些发挥失常。

“你再骂？”冼依嗔怪道，“你要是再这样皱这个眉一言不发脸冷的能掉冰渣就是当你凡尔赛了啊。”

“年纪第2，比第一少7分。”罗凯看着步晶的成绩单说，“拉的不算太远，单科看没有丢分刺客科目，看来是心态整体下滑？”

“哎，就一期中考，”已经久坐文科榜倒数第一的岩枫大大咧咧安慰道，“这次稍作小憩，下次再战凯旋嘛！”

但真的能这么轻松过去吗？步晶摇摇头。

“你觉得应该轻松过去吗？”步巍坐在红木雕的明式环椅上，一只手随意的点了点配套的红木办公桌上的那张成绩单，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回响在挂着“心平气和”的行书墨卷的书房里，“上一次比第二高了10多分，这回被人家拉将近十分，嗯？”

“我会进行考后总结，”步晶略微低头，垂下眼，柔和的桔黄色灯光在她眼下映出一道晦暗不清的阴影，她声音轻而冷，吐字清晰如同背稿，“然后拿给你看。”

男人的沉默好似一股漩涡，一下下的抽干屋内所有的空气。

步巍正想开口，步晶直直说：“我还有线上的音乐加练要上，音乐老师会准时跟我联系。”她顿了顿，那张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有用的表情，“我先出去了。”

步巍没有阻止。

步晶当然清楚为什么他停下来，也当然清楚他停下来思考的内容。

“虽然这边显示各项指标、测试、审查都是合格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两位能注意一下今后的言谈方式以及与晶晶的各种交流模式。”

“毕竟这个孩子真的......这么说吧，我做这行30多年，经历奇葩无数，唯独这个孩子，让坚定科学治疗与科学数据分析力量的我第一次开始怀疑我自己的在学术水平的专业性。”

“那么她的这种情况——”

“鉴于人类心理学研究的标准，她完全是一个正常人。”

步晶悄悄的从门外离开。她钩了钩嘴角，眼神里藏起来的阴暗一闪而过。后面的没必要听了，她想。低头看了看表，16：26，按照规定预测，这个时候她应该去撸猫。

于是她踢踏着一双大一号及不合脚的拖鞋，朝着充满医用酒精味儿的“宠物治愈室”走去。

步晶回到房间，自觉地锁上门，坐在书桌旁。

既然步巍有所顾忌，自己算准了这一点就可以借口逃避这一质问，和引发出来的一连串的发散性问题。

很烦人。

步晶揉了揉皱起的眉心，但垂手时嘴角又勾起了一丝丝笑意。她看了眼时间，起身抽出厚厚的乐谱夹和乐理知识合集，开门朝钢琴室走去。

晚上11点。

步晶两只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的盯着天花板，月光亮的照进屋内，衬得步晶本就白的脸蛋愈发惨白。

她叹了口气，翻身下床，借着皎洁的月光熟练的翻开柜子，拿出了维生素B1，随手抖出来几颗咽下去。

她又摇了摇瓶子，剩得不多了，她想，下回看看便利店里面有没有的卖。

“昨儿晚上是和语文约会去了还是数学吃烛光宵夜啊？”岩枫贼兮兮的凑过来，“你这黑眼圈真是，啧啧啧。”

“承蒙您厚爱，但无福消受。”步晶托着个脑袋懒洋洋的给陈晨看着数学周测错题，“我平时也差不多。”

“是不是要比赛太紧张了？”陈晨听完题，以便记着笔记，关心道。

“不至于——错了，是二次求导的还原，你直接还原到一次去了。”

陈晨连忙低头重改；罗凯听见回头笑道：“你这也快了吧？”步晶点点头。

“等你胜利归来，咱们请你吃个饭怎么样？”岩枫接话。

“不可能。”步晶头都不抬，“这是全国竞赛，你当那些专业钢琴师是吃素的？”

“你能踏上去就很牛逼了好不好！”岩枫说，“我指你能演奏完一支曲子，即为胜利。”

步晶转头看了他两眼，咬紧牙最后笑着憋出两个字：“无赖！”

天气转凉的很快，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天一夜雨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