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耀京。 昏暗的房间,形容枯槁的少女。 她幽幽开口:“你知道什么是言灵吗?” 鸦恹沉吟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言灵。” 多年复一日的生活让她的思维逐渐迟钝,鸦恹皱眉片刻,忽地反应过来,抓住那个诡异的包袱跳到屋门。 借着光亮,她终于瞥清。 “……髓心。” 这里怎么会有髓心。 芙妹跪坐在床上,双手抓着床单,眼神放空。 “你会死,你会死,你会死,你会死……” 她嘴里不停念叨,意识又清醒片刻,忽然抓住自己的膝盖,用力抠动两下,企图让自己清醒。 “不要试图对我使用言灵,没用的。”鸦恹把包袱背到背上,牢牢系好。 芙妹痛苦地在床上蠕动身体,骨头撑破皮肤,泛着些微发光,淡淡的,带点黄。 她是金髓。 “髓类无法离开髓心太远……我没想到在耀京会有髓心。”鸦恹安抚地抚摸她的眉心,“连接大群吧,这样对你来说不会太痛苦。” 鸦恹一边引导她连接,一边在心里盘算。 两颗髓心,一颗在窟主手里,一颗在大群内部。 到底哪里不对。 她亲手塑造的心脏,不会有多余。 鸦恹还在思量,屋外的郭凡坐不住了。 他去工位上转了一圈,和他往常一样,手里没什么活计,便又想着来看看这芙妹。 郭凡听见屋子里传来芙妹痛苦的叫声,忍耐片刻,还是猛地推门进来。 “鸦恹姑娘,我说你可别下什么狠手啊,我是怕言辛,无双可不怕他……” 他刚走进来几步,就看见芙妹咬着人家鸦恹的手臂,把人都咬出血来了。 郭凡:“她她她,她怎么了。” 鸦恹垂着头:“说起来,言辛姓言。” “不姓言还能姓啥。”郭凡觉着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 “虽然我对新朝的官职不太明白,但既然你在官府做事,那么言辛也是官府中人?” 她竟然连这都不知道? 无双还以为她是言辛请来的幕僚呢,这么说无双是多虑了? 见言辛在意的劲儿,难道说他是喜欢这叫鸦恹的姑娘才把她带回来的? 真稀奇。 郭凡松口气,解释道:“他那位子比我还虚呢,不过是他妈太厉害,他前几年也莫名开始笼络人。而无双呢,她一家从前就和姓言的走不到一路去,同一辈,无双总被人用来和言辛比较,自然心里计较着。” 无双她爹早年就消失了,这么些年,无双过得也很辛苦。 说计较都是说轻了,耀京上下都觉得卫将军的消失和言祝有关,无双对言家人的感情更多的或许是恨。 鸦恹心里已经笃定了,但话语说出来还是迟疑:“……他的母亲是言祝?” “可别在外面直呼言相的名字。”郭凡连忙“嘘”了一声。 没顾得上他的担忧,鸦恹心里在想另一件事。 早些年的有一段日子,言祝在销金窟里输得一败涂地,鸦恹去捞人的时候,她连“人形”都输了。 人形也可以输,这还是鸦恹过去告诉她的。 销金窟的规则是建立在交换之上,这种可以囊括一切筹码的交易,很久以前本就是为了让髓类得到人形而形成的规则。 但言祝有一个作弊的法子。 她让鸦恹赐予她一些无关痛痒的言灵,她再用这道言灵作为筹码去赌博。 起先鸦恹照做,那时她并不在意这些事,后来窟主找到她,希望她不要再继续给予言祝言灵,这一切扰乱了大群的秩序。 鸦恹答应下来,很长时间都没有去销金窟。 “我总能赢回来的。”失去人形的言祝在纸上艰难地写下这行字,她的五官和喉咙都融化掉,说不出话,手指也不成形。 鸦恹看着她的样子,她在这一刻才恍然,不能让言祝继续下去。 就在那个时候,言祝把自己的器官卖出去了。 她还是赢了更多,豪赌近十个日夜,她永远是最后的赢家。 “赌博嘛,怕的人先输。”言祝时常这么说。 但她并未把丢失的器官买回来,她说不重要的东西她不会想要交换回来,反正无论如何,她都能活下去。 她的身体不具备生育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