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9)
兔子当然是没去挑的。 江在水刚回到客栈,就被数日未见的师父叫住了。 “泱泱。” “师父?”江在水应声,有些诧异,“好些天没见着您了,您上哪去了?” 江照然挑了下眉,“为师在雍都城转了转,你找过我?” “找过两次。”江在水道。 她先前想问问师父那天去雾绡阁的事,顺便打听一下五公主容寻双,结果每次上门都无人应。 江照然平素就神出鬼没的,不到逢年过节别想见他一根毫毛,江在水也习惯了此人不打招呼就跑的行事风格,去了两次就放弃了。 “那么巧我每次找您您都不在?”江在水每次上门可都是挑着时间去的,谁家大忙人早中晚三个点都不在自己房间里呆着啊。 江照然默了一下,迟疑道:“我好像每晚都会在房门上贴隔音符。” 并且没有一天记得撕下来。 师徒两人对视无言。 江在水无语道,“您真省心。” 江照然咳了一声,借助一边安静呆着的祝江临转移话题,“你们做什么去了?” 江在水拿他的话回他:“去雍都转了一圈。” 祝江临礼貌一笑,站在一边安静地充当装饰品。 “就你们两个?”江照然不太喜欢这个散修,总认为人家会拐带自家徒弟,他问道,“你最近怎么都不跟与明一起玩了?” “阿弋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江在水觉得此事解释起来容易露馅,“师父,我有点事想问您,您现在有空吗?” 正好,通过两边“供词”辨别一下容承镛有没有坑他们。 江照然本来也没什么正经事,点头答应。 江在水便同祝江临道了个别,跟着师父一块商讨去了。 祝江临微笑着把人送走,心里琢磨着事,不知不觉溜达到了客栈后厨。 来都来了,他朝着一边的店小二招了招手,“你过来。” 包下了天字楼一整个顶层的大客户,又和丞相府关系匪浅,客栈老板早召集了全客栈的人员耳提面命地培训了一通,哪怕是管采购的长工也得认识这几张脸,生怕不小心哪里得罪了人。 小二是来后厨端菜的,闻言放下菜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客官是有什么想吃的吗?您喊我们说一声就行,不用亲自来厨房这腌臜地。” 祝江临:“你们这后厨有兔子吗?” “兔子?”小二愣了一下,“有,您想吃兔肉吗?” 祝江临抽出扇子摇了摇,面上摆出温润如玉的笑意,“并非,是我家小友想养只长毛的宠物,托我来问问。” 小二“嗨呀”一声,“做宠物的兔子哪能来后厨挑,您稍等,我把菜上上去,带您去市集上走一圈,兔儿啊狸奴啊都有,您看哪个顺眼就买哪个。” 祝江临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二手脚麻利地上了菜,用抹布一擦手,同掌柜的说了一声,便带着祝江临出了客栈。 小二边领路边絮絮叨叨,“咱们自在阁同金平长街就隔着一道琳琅街,主打的就是清净又便利。这金平长街上什么都有,您来这些日子,想必也看过不少。从长街往东进春晓街,走不了两步就能看见一家宠肆,小的就领您上那挑去。” 祝江临有意装相时,总能给人留下君子端方的好印象,他只偶尔应上声“好”、“有劳”,小二就有种自己被认真倾听的错觉。 这边兵分两路,各自寻了事干,再说容承镛那边。 四皇子殿下甫一回宫,便觉出气氛不对。 大庆朝的规矩,皇子五岁后搬入东西两所居住,容承镛生母早亡,刚满一岁便被送入了东所重华宫,由向氏的母亲入宫带大。 向老夫人并非修士,她向圣上求了恩典,亲自把外孙抚养长大;如今年纪大了,又没有其他亲人,皇帝念其对皇子一片爱护之心,便把人留在了宫中颐养天年。 管事姑姑守在重华宫门口,见他来了,小跑两步迎上去,压低声音道:“殿下,陛下来了,正在宫内与老夫人说话。” 容承镛眼神一冷,轻笑一声,“稀奇。父皇都多少年没来过我这重华宫了,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正赶上我出门。” 管事姑姑眼神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没事。”容承镛提起长袍,迈过门槛,瞥了一眼殿内,转头嘱咐了一句:“袁姑姑,一会儿你先帮我把外祖母带走,让她别操心。” 管事姑姑只好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