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年站在门口,视线锐利地刺到沈青隐的脸上,瞳色漆黑。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沈青隐身形一顿。 喔,对她忘了。 她的夫君,李奉远,总让她少称呼他为“夫君”,最好,只在父母亲朋之间如此称呼。 沈青隐:“我只是随口说说。” 李禅轻轻地应了一声,越过她走进屋内,轻车熟路地从矮柜中拿出一根快要燃到底的蜡烛,将灰尘吹走后,再用火折子点亮。 老旧的棉线被烧的黢黑,将断蜡的边缘烧出缺角,就是无法延伸至灯芯处。 浑浊的蜡油顺着蜡身滴落,落在李禅的指节上,他似乎不知道疼痛,依旧将它捏在手心。 在沈青隐以为这截蜡烛不会成功点亮时,苟延残喘的火光终于在灯芯处摇曳。 李禅这才将蜡烛压在桌面固定,处理掉手中的蜡油。 “你好像这里很熟悉,我还不知道这里面有蜡烛呢。”沈青隐将灯笼吹灭,既然有了火光,灯笼里的蜡烛就留着回去用吧。 李禅自然对这里熟悉无比,他儿时在这里消磨了不少时光。 那会他被家人关在这里,饥一顿饱一顿,去跟送剩饭来的下人讨食,还会遭到一顿毒打。 他倒不会觉得痛,但也只是不觉得痛,伤口真实存在,又饿的没有力气,只能趴在地上,像野狗一样啃食可以触及到的东西。 他是李家嫡出的二公子,也是李家的灾星,只要让他一个人受苦受难,就能挡住李家所有的灾祸。 没有人会为他打抱不平,反而会因为他不知疼痛而变本加厉地折磨他。 但现在不同了,他会让李家所有人付出代价。 李禅在回忆中没陷得太深,手背上轻柔的触感让他的思绪迅速回笼,他稍稍垂眸,就能看到沈青隐的发顶。 顺着她的发顶,又可以看见她习惯性地抿起嘴,用手帕罩着他的手背,指腹划过顺滑的料子,温度透过凹凸不平的刺绣,移到他的指尖。 “你这人,不怕疼吗?” “如果隔着手帕,不算随意碰你吧?” 李禅歪头,墨黑色的长发被火光无声地染上一层暖色。 “歪理。” 但他破天荒地没有拂开她的手,慢慢等着她挑出指甲中的蜡片。 “差不多了。”她凑近瞧了瞧,又用指腹轻轻蹭过他的指腹,确定清理干净后,才道:“你当心着点,不要总是做会让自己受伤的事。” “我不怕疼。” “人哪有不怕疼的。” 沈青隐只是随口一说,可她不知道这正好刺到了李禅,一只手猛地将她的手臂握住—— “等等——” 下一刻,天旋地转。 她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推到在榻上,还好她方才垫上了一次绵软的褥子,不至于让她磕到硬生生的床板上。 幽暗的烛火映照在少年的双眼里,在俊秀的眉突下的火光似乎也烫到了她。 李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出的手抚上她的双颊,轻轻一捏,又很快放开,又捏,又放开,反复以往,看着她因此而嘟起的嘴巴,嘴角边也扬起一点笑意。 他缓缓弯下腰,力气很大,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她挤压在榻上,她几乎没办法做出任何反抗。 他这人怎么总是突然就开始、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在她对今晚的期待中又生出另一种带着灼热的刺激,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在猛烈地拍击着胸膛,理智却不断告知她—— 这种事情,是很疼的,她必须要做足准备。 “等、等一下!” 她再次强调,所谓的“不要随便触碰”的条件在此刻化为乌有,手掌奋力去推他的胸膛,但自然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你想做什么?”李禅眼尖,看到沈青隐手往下探,便飞速抓住了她的手腕。 少年将捉住的手腕按在榻上,另一只手点着她腰间的荷包,荷包中的瓷瓶硌的她直皱眉。 “你是要拿这个?” 他不等她回答,擅自取下了她的荷包,取出里面的瓷瓶在手中把玩。 “你还给我!” 沈青隐害怕被李奉远得知真相,要是说每次与他做那档子事的时候,她都会用药油润滑来缓解疼痛,那李奉远会用什么表情、什么话来讥讽她呢? “你看我的手腕还没消肿呢,还不是你弄得,我随身带一瓶药油,觉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