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尧
苏祁尧的声音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着瞬间让空气冻结的能力,乔知吟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手下意识撑在身后柜子上,收紧。 她硬着头皮对上苏祁尧的眸,他分明身处在一个温馨的环境中,头顶吊灯孜孜不倦为他打着柔和的光线,身后纯白窗帘细微飘荡,连他身后的那张结婚照上的他眸里也泛着喜悦。 但此刻的他才不是这样的,应该说,此刻在乔知吟心里的他与这个环境截然不同。 “苏总。”乔知吟清淡的声音落在气流之上,点成丝丝颤抖向外扩。 那头苏祁尧握着酒杯的手一顿,因她这两个字,他那神态中仅存的半点温情也灰飞烟灭。 他在她面前的情绪一向表达得很明显,就像此刻——他不满于她对他的称呼。 不动声色收回与她对视的眸,他的嗓音带着收敛,听起来心平气和:“又喝酒了?” 乔知吟抿唇,烦乱心情使她泛起冷嘲笑意,语气并不柔和:“我做了什么事,苏总不是最清楚么?” “我没有偷窥的嗜好。”苏祁尧略微拧眉,余光落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那是乔知吟的照片,在她回来前他无意间点开相册瞥见的她的生活照,上边的她站在樱花树下笑得开朗,美得灵动,让和煦的阳光都成了她的配饰。 这张图是他刚加上她的微信好友时从她的朋友圈中保存的,她很喜欢拍照分享生活,朋友圈中满是活力。 可惜很快后她便将他拉入朋友圈黑名单中,他没有权利再接触到她的生活。 这张图也成了他唯二有的她的照片,另一张是他们的结婚照。 有很多时刻,苏祁尧都很难将照片上眼里闪着光的人与面前这个眼里只剩下厌恶的人联系起来。 而这个人此时话里带刺,愤懑到极致:“苏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难道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意思?”苏祁尧并不难接收到她溢出胸腔的意见,起身问个究竟。 但映入眼帘的是因他这一动作而被吓到往后缩的乔知吟,他知道他的存在总会给她压力,便没再往前。 没等到乔知吟的回应,她方才脸上那撑出来的强硬转瞬即逝,又是熟悉的胆怯恐慌。 苏祁尧继续问:“那么委屈?” 乔知吟还是没吭声。 她已经后悔了,忘了苏祁尧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敢用那种语气跟他说话。 在他面前,她永远只有忍耐的机会。 “又不说话了?”苏祁尧冰眸睨着她,多给了她几秒钟反应,但回应他的还是只有窗外萧瑟的风。 俨然不打算自讨没趣,行若无事侧过身打算离开有她存在的空间。 乔知吟握着拳,盯着他的动作,胸口处惴惴不安。 她原以为回来后会被质问为什么跟异性出去喝酒,或者会被暗讽她跟异性的肢体接触,但这些都没有发生,平静到像是他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情。 包括她都用了那么差的语气同他说话,而他情绪还是冷静到夸张,与她预料中截然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种宽和态度给了她勇气,让她有了得寸进尺的想法。 试探性张了张口,还是闭上,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出声:“你打算安排那些人跟着我跟到什么时候?” 苏祁尧的脚步停顿,再次转过身的时候又是一副漫不经心模样,眸里也浮着些饶有兴致的笑意。 想了想,他答:“看你表现。” “什么表现?” 思绪各异,苏祁尧没有正面答她,乔知吟垂下眸,盯着洁净大理石瓷钻上隐隐月色的倒影。 恍惚间才明白,苏祁尧这么做的原因也是在逼她,逼她主动找他,逼她向他示弱,逼她将他们的关系修复到是一对正常的夫妻之间的关系。 短短几步距离消耗了她大量精力,直到愈发靠近苏祁尧,他身上一股乌木味道争先恐后涌入鼻息,又像是在她面前形成一道屏障,阻挡着她继续靠近。 她没看苏祁尧,伸出略有凉意的手捏住苏祁尧的衬衫一角,她的手颤抖得厉害,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稍微踮起脚尖,她想凑上前去吻住他,但这段距离似乎特别遥远,她只能努力着愈发靠近他。 ——这就是她的表现,她最大的筹码只有自己。 有那么短暂区间内,她的意识已经空白了,只隐约间感受到自己的手腕反被握住,再被清沉乌木味拽着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苏祁尧反压在墙角。 酥软的腰间被一只更为冰凉的掌心握住,冷潮顺着那处区域肆意窜至浑身各处角落,令她更不自觉打寒战。意识回笼那一刻她清楚瞥见苏祁尧压得特别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