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霍文涛整理完新书抬头望向墙壁上的挂钟——哦,桑绮又迟到了足足半小时! 一阵风铃声响起,霍文涛回头,“我想这次,很有必要扣你的薪水……嗯……” 来人却不是桑绮,而是欧阳萱。 阿萱捋了捋俏丽的短发,竟目标明确地直奔霍文涛。霍文涛一怔,被她的‘热情如火’吓得倒退半步,“你来找桑绮?她还没来。” “我不找表妹,我来找你。”阿萱直勾勾地看着他,露出一抹动人的微笑。 说起来,阿萱也算是个美女,笑起来尤其甜美。但霍文涛丝毫不觉享受,反而莫名觉得阴风阵阵,他皱了下眉头,“有话请直说。” “我本来也没打算拐弯抹角,”阿萱也是个直肠子,单刀直入道,“今天早上,小绮打电话给我,说不想对领导的修改建议妥协,只想按自己的想法完成剧本。明明昨天我游说她时,她还犹犹豫豫的,那么是谁给她下了决心呢?或者说,是谁能左右我表妹的想法呢?” “别把你表妹说得像是个没有思想和主见的空心人偶。”霍文涛把她带上二楼吧台,示意小林姑娘端杯饮料来,“我只是和她讨论了一番,主意是她自己拿的。” “哦,是吗?”阿萱笑得意味深长。 “随你怎么想。”霍文涛无所谓地耸耸肩,“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小林姑娘是个有眼力的,当下就端了气泡水和小点心过来。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阿萱的语气立刻随和起来,她摆摆手,“那倒不是……别这么看着我,我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恰恰相反,我是来向霍老板你道谢的!” “嗯?”霍文涛一愣。 阿萱感慨道,“其实昨天游说小绮之后,我就隐隐觉得后悔——说到底,振兴社团是我的梦想,小绮本身对话剧毫无兴趣,说穿了是被我用姐妹亲情拉下水的。她已经为社团做了很多,也做得很好,没必要为了我的梦想而妥协,去写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阿萱顿了顿,继续,“后来我在‘家长里短’看见了那则主题,越发后悔,想找小绮好好地谈一谈。但今天早上,她竟然先我一步地提出了拒绝。而依我对她的了解,我认为她的拒绝绝不是她一个人思考的结果。” 霍文涛听着,默默扬眉。 “我也顺势对小绮说了自己与‘妥协’的故事,”阿萱双手托腮,“我和陈鹏面临毕业,我是本地人,他家在别市,我们终于要面临这个现实问题了。” “的确。”霍文涛道。 “总之结论就是——陈鹏妥协了,他愿意为我离开家乡,留在本市。” “恭喜你。” “谢谢。虽然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我也明白妥协的背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阿萱陡然带了几分深沉,“小绮对我说,她觉得妥协的本质是舍不得。这没错,陈鹏放不下我,所以选择妥协。但这并不是全部。如果说‘妥协’看似如山一般平静,那么背后汹涌的情绪就如同山洪一般,随时可能爆发,随时可能将大山冲垮。” 霍文涛已经听明白了,或者说,他早就明白这一点。 “昨天的主题我看了,社畜男人舍不得高薪工作选择妥协,但背后是对领导滋生了更多的埋怨。那位被出轨的女士舍不得被老公养的生活而选择妥协,但她心底蔓延的怨恨只会愈演愈烈。我和陈鹏也是一样的……”阿萱叹气,“陈鹏选择为爱情妥协,这意味着未来,若我们的爱情褪色,或是生活遇到坎坷,他都会向我索取更多的情绪来填平他的不满……我甚至可以想象他对我抱怨——‘阿萱,当时我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霍文涛禁不住笑了,“……演得很好,不愧是话剧爱好者。” “我只能说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来面对未来可能的这一幕——因为眼下我们放不下彼此,我们别无选择。”阿萱喃喃,“但,小绮这件事不一样,她不是别无选择的。若她为了姐妹情而选择妥协,很可能会有委屈难过,甚至埋怨我的一天……这绝不是我想看到的…… 所以我和小绮说好了,剧本由她自由发挥,能不能过审就听天由命吧。我刚才也去了校领导那儿,毛遂自荐说学校艺术节,社团可以演出一些领导们推荐的‘正能量剧本’。于是经费终于批下来了。” 阿萱说完了。霍文涛沉默片刻,才道,“你说得很好。若你早点说是来感谢我的话,我就不至于请你喝饮料来安抚你了。” “哦,谢谢!”阿萱扬眉,“这是请我的吗,我本来还打算付账呢!” “额……” 楼下一阵风铃声响起,是背着书包的桑绮紧赶慢赶地进来了,“抱歉抱歉,堵车!我的劳动合同上应该补充一条:堵车这种不可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