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效承诺

弯绕，很直接。

“你不也是辞职了？还担心我。”霍佑晴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叶敏刚到家不久，正在逗孩子玩。

“我不是裸辞。”霍佑晴强调道。

叶敏自进公司做的就是行政工作，拿的一直是固定工资，结婚后还要还房贷。她不该这么任性的。

“好啦，我们分析过公司现在的情况，先不说吴健这个人的问题，就是他现在为了扩张而扩张，场地租了一个又租一个，乍一看欣欣向荣，一旦出了风险，直接整个崩掉。”

“我不想找下一份工作的时候，HR问我为什么离职，回答是原公司没了。”

她们经历过吴健的第一次濒临破产，看着老板故态复萌就知道离第二次不远了。这么多年霍佑晴能说心里话的人不多，叶敏是一个。

关于这个问题，两个人也探讨过。

如果没有那些许诺，即使作为公司元老，吴健也并没有给出高于市场水平的薪资，所以去哪里都差不多，可既然去哪里都差不多，她们也没有非要在这家公司服务下去的理由，因为这还伴有远期可能面临的风险。

离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可裸辞就有些意气用事了，而叶敏从来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她通透，聪明，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这个工作去哪里干都差不多。”叶敏不以为意，“不到一个月又找好了，社保都不会断，怕什么？”

“嗯。”霍佑晴很显然情绪不高。

“哎呀，你是走了，不用天天对着吴健那张脸。”叶敏听出了霍佑晴的愧疚，“你也要考虑我的身心健康。”

“叶敏。”

“怎么了？”

“那些话你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叶敏一下就明白了霍佑晴指的是什么，“才走了两个业务员而已，对老板能有什么影响？而且我说的是事实啊。”

“是事实。”霍佑晴知道叶敏是在给自己鸣不平，“谢谢。”

叶敏听完霍佑晴的话，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努力这么多年为了什么，我知道，吴健也知道。就因为他知道，还昧着良心跟你装蒜才恶心。但是这个人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

“嗯，我知道。”

霍佑晴挂了电话就坐在那里，没有动作。

两只猫爪扒拉上主人的膝盖，尖尖的指甲一下一下点着霍佑晴的皮肤，些微的刺痛拉回了女人的思绪。

霍佑晴看着球球，给它拎了起来放到腿上，散养的猫没给它剪指甲，霍佑晴怕它出去打架打不赢，被欺负。

“我没事。”

“喵~”

“今天晚上陪我睡吧，我给你洗个澡。”

过不多时，二楼的浴室里传来了球球不屈的叫声。

每一次给猫洗澡就跟打仗一样，霍佑晴看着浅色的地砖上流淌过的脏水，搓着手里的泡泡团子，泡泡团子叫得可怜，也不舍得对主人伸爪子。

霍佑晴嘴里念着“快了快了”，又无情地给上了一遍宠物专用沐浴露。

好不容易给猫洗干净擦干，霍佑晴把球球放到了楼下的全自动烘干箱里。设定好程序，在旁边陪着坐了一会儿，等到了饭点，女人站起身很潇洒地离开了，留下一只肥猫风中凌乱。

霍佑晴她妈布完菜，就看见女儿洗完猫后的狼狈模样，“你给它洗澡了？搞得一塌糊涂。”

“我不给它洗，也是一塌糊涂。”霍佑晴坐下后，拿起筷子往嘴里夹了口菜，给他爸告状，“刚刚在楼上，妈问都不问一声，就把猫扔进来了，你看看我身上，全是它踩的。”

霍父笑道：“你今天洗干净，明天又去地里滚了。”

“至少它今天晚上是干净的。”霍佑晴又道“这个月定期驱虫都做了吧？”

霍父摆摆手，“做了做了，你抱着睡吧。”

定时吹干程序运作完毕，翻新后的白团子被抱回了霍佑晴的卧室。

为了防止缎面的床单被抓花，床上铺了一条宽大的垫巾，球球很乖地窝在床尾，眯着眼睛。

霍佑晴贴着猫，仔细听了听。

“呼噜呼噜。”

她很喜欢听这样的声音，一下一下，传达着小家伙的平静满足。

天渐渐暗了，洗漱完后霍佑晴和父母看了会儿电视，然后趿着拖鞋回到了自己房间。

球球对着门口叫了一声，仿佛在说，“你回来啦～”

女人坐到床上就关了灯，四周昏暗，只有月光照了来。

白色的碎银一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