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此消彼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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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他身旁，看着旁边斑驳的石墩，蹙眉道：“有纸吗？太脏了。”

秦昭从马褂里摸出一沓泛黄的草纸，正要递给她，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当着她的面擤了鼻涕，将草纸全部用光，一张都没给她剩下：“没了，你凑合站会儿吧。”

李樱桃哼了一声，往旁边挪了两步，挡住他眼前的阳光。

秦昭怀里的橘猫伸了个懒腰，发出“咪咪”的叫声。

李樱桃喜欢得心都化了，眼睛黏在猫身上下不来。

秦昭挠了挠肥猫的下巴，掀起眼皮，不阴不阳地说：“你越发不像个邪祟了。”

李樱桃笑了笑，平平淡淡地回道：“我本来就不是。”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她李樱桃都算不上是纯种邪祟，顶多是怪物中的异类。

尤其是她修成尸王的那些年，非但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恶事，还总是行侠仗义，扶危救困，若非有个见不得光的身世，说是仙人临凡济世也不为过。

秦昭愣了一下，似乎很不理解她如今的自信，惊诧地说：“你变了好多。”

李樱桃耸了耸肩膀，带着一丝阴阳怪气地道：“只有死人才会一成不变。”

话一出口，秦昭又是一愣，随即笑道：“你难道不是死人吗？”

李樱桃摇头：“我只是死过一次，意识却从未亡过，大约算不上一个彻底的死人……差点忘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养猫了。”

秦昭纳闷地看着她，半晌才说：“真的假的？这世上居然有不怕你的猫？那可真要恭喜你，百年夙愿终于梦想成真。”

李樱桃笑眯眯地探出手，想要摸摸趴在秦昭膝盖上的大橘。

谁知刚刚还竖着尾巴蹭秦昭下巴的猫咪瞬间炸了毛，发出“哈斯”的恐吓声。那一身肥肉抖得厉害，不断往秦昭怀里钻去。

李樱桃讪讪一笑，摸着鼻梁找补道：“你这猫不行，胆子太小了，还得是狸花……我跟你说，养猫就得养狸花猫，又温柔又皮实。”

秦昭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抱着肥猫返回院子。

李樱桃身不由己地跟了上去，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更是砰砰直跳，第六感在她识海中大喊：别过去，危险！

然而，她的双腿还是不受控制地迈过门槛，随后眼前一花，来到一座光秃秃的荒山上。

这地方也十分眼熟——是她老娘的坟冢。

秦昭放开肥猫，随手摘下一朵白芍，走到不远处的祭台上：“她走之前，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我想她即便饮了孟婆汤，她心里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

李樱桃后脑一阵眩晕，神智开始不清。

秦昭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她一直知道你是谁。”

李樱桃的气息一滞，抿着嘴，吸了吸鼻子。

秦昭眼睛里闪烁起猩红血光，脸上也泛起一抹不祥的黑气，在她肩头一推，蛊惑道：“去看看吧，陪她说说话，这么多年，她实在是太寂寞了。”

李樱桃木呆呆地朝那祭台走去，没走两步，四周便腾起一团浓雾。她当即停下脚步，回头一瞥，秦昭已经不见，他所站的地方是个孤零零的坟包。

都死了呀……

正在这时，风中传来一阵呜咽，期间还夹杂着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李樱桃喃喃叫了声“阿娘”，继续往祭台走去。

“停下，快停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焦急吼道，“笨蛋，那是陷阱！”

李樱桃脚下一顿，眼前又是一阵眩晕。

浓雾中，缓缓凝结出一个女人的影子，用她母亲的声音哄道：“我的儿，过来让娘看看，这些年你可受苦了……”

骗子！冒牌货！

李樱桃一听就知道，对方绝不是自己那一生好强，从不低头的老母亲。

她顿时冒起无名火，瞳孔里也泛起一道不祥的血光，抬手朝那冒名顶替的货色射出一束乌光。

那玩意儿猝不及防，被打散后又重新凝成一团黑漆麻乌的影子，发出桀桀怪笑，血红的眼珠打量着李樱桃的脸庞，仿佛她是什么绝世美味一样。

“你很不错。”影子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样干净的邪祟，着实与众不同。”

“我谢谢你啊。”李樱桃面色一冷，正要动手，忽感眼前一黑，脖子以下全部麻痹，随之而来的，是她眉心中央浮起一朵暗红色的莲花骨朵。

不过眨眼的功夫，莲花骨朵就被黑气侵蚀，缺失掉一块，李樱桃当即双膝一软，半跪在地上，死死按住心口。

与此同时，她背后出现一个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