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十二年
br> “十二年。”扶峰突然很是心酸。 傅誉之拍了拍扶峰的肩膀,笑了笑,“是的,十二年了,十二年都没有休息过一日,你也跟着我一起放个假吧,扶峰大人。” “是。”扶峰有些想哭,行了个礼,又问:“少爷接下来作何打算?可是要回九清峰?前些日子师祖来信说想你了。” 傅誉之头一偏,十分果断。 “不回,让那些老头子们想着吧。” 扶峰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回京城,不回九清峰,这位爷还能去哪? “既然不回九清峰,那少爷可是有别的去处?” 结果傅誉之随手夹住一片旋落的竹叶,仰头看着山边的白飘带般的溪涧,笑道:“此处风水宜人,休养一些时日甚好。” 扶峰:“……” 不是,你恋爱脑你早说啊,不就是看上人姑娘了,亏我还真情实感了半天。 扶峰脸一垮,转身就要走。 傅誉之:“等等,竹子砍了。” 扶·放假·峰,不情不愿转过身,重操老本行——替傅誉之砍竹子。 傅誉之撑膝坐在竹树下,看着扶峰砍竹子,心情有些好。 他终于迈出了那一步,短暂地做出了自己想要的选择。 年少时,他以为手中之剑,可以平复世间一切。 但后来,他只觉得,一切的一切,尔虞我诈,争权夺位,皆是无休无止的,望不到尽头。 走在这条谋逆的路上,他好像得到了一切,但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因为他最大的愿望,是一生逍遥。 那天夜里,他解决了十几个刺客后,一个人在山里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天上浓云遮月,一颗星子也没有,周围很静很静,只听见风声阵阵,流水潺潺。 终于,他坚持不住了,倒在了这片竹林中。 他躺在满地的竹叶上,眼前是无穷无尽的黑,周身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这些血,都是别人的。 九清峰第一,在剑道一事上,从没有输过。 他杀过很多人,其中没有一个是不想置他于死地的,没有一个是不该杀的。 但忽然间,他觉得很厌恶。 他很累了,他想歇一歇。 然后第二天,天亮了,竹林中来了个少女,他抓住了她,她将他带回了家。 至于为什么想要继续待在这里,他想,可能是此处的山高水长流,谷间的风林打叶声,甚至空气中飘飘荡荡的竹香,都让他觉得十分平静。 就好像,能一直无忧无虑。 砍竹子的时候,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岁之前,在九清峰上的日子,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问,只需要一直挥剑,再落下,便能得偿所愿,剑去竹倒。 偶尔,他还会想起那个少女的直白话语和清亮眼眸,简单,干净而又明确。 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即使并不是那么的真诚。 但就还,挺好玩的。 可能是心诚则灵,傅誉之刚想到杭有枝,杭有枝就来了。 银铃般清脆的女声从竹林前方传来。 她在叫着他的名字。 “傅誉之!” …… 半个时辰前,杭有枝去李二家还了债。 她不光还了剩下的七两半银子,还添了几分利息。 李二婶子全程都很客气,知道她卖竹篮赚了钱,想要分一杯羹。 杭有枝认真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有更多的人想要学习竹编技艺,她打心底里是欢迎的。 但她现在没有精力搞竹编培训,便拒绝了。 不过她也说了,以后生意做大了,肯定不会忘了他们一家子。 毕竟,她确确实实欠了人家的恩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李二婶子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有些唯利是图。 在李二家喝了一盏茶,杭有枝又回到家。 门内,杭无辛依旧在劈竹篾。 杭有枝站在门外,看着门内那个瘦弱的身影好一会儿,才进屋走到了杭无辛面前,平静开口。 “明日起,你不用劈竹篾了。” 杭无辛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有些疑惑。 “那我干什么?编竹篮吗?” 杭有枝眼角微扬,温声道:“明日开学,你跟柱儿一起去上学吧。” 这个年纪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