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虎杖的嘴，闭麦的扭。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总觉得深挖下去会挖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镜头就在这诡异的沉默下移到了墙上挂着的时钟上。

秒针滴答走着，正是夜间十二点左右。

卧室的窗户大敞着，透明的窗帘随风扬起，再次落下时，少女已经悄然进了屋。

将手中拎着的背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拉开房门走向客厅，手搭在冰箱的一侧，正准备打开冰箱门时，指尖稍稍一顿，镜头随着她偏头的动作移动。

通体漆黑的沙发上，白发教师后脑依靠着沙发背，双腿前伸搭在茶几上，两只手耷拉在两边，整个人没个正型，也一动没动。

少女走上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白发教师没有反应。

“五条老师是睡着了么？”虎杖猜测着。

“应该是吧。”伏黑惠道，“不然不会这么安静。”

五条悟，一个不是在多动就是在乱动的大龄熊教师。

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发信人是伊地知，上面还附了个地址。

少女的目光在地址上顿了几秒，拎起沙发旁放着的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

屏幕外，众人的眼皮忍不住向上绷紧，神经来回蹦跶了两下。

前脚虎杖刚给他们砸下了一道不得了的门，后脚这道门上就隐约裂出了一条缝。

高中的众人现下是恨不得拿出放大镜来验证自己的观点——虎杖讲的都是屁话。

好在，少女只是盖了被子便离开了，神色坦然，落落大方，眼中不见丝毫娇羞或是柔情。倒像是随手为之。

众人松了口气。

这扇门果然是假的！

行至阳台，掏出手机，镜头放大，众人看清了她搜索的内容——正是刚刚伊地知发过来的地址。

众人：……

言希姐你怎么了言希姐！

你为什要搜那个地址？！

搜到了具体方位的言希少女离开了，而她走后，沙发上本应熟睡的五条悟很快坐了起来。

他扯落绷带，走像阳台，苍蓝的眸子凝视着虚空，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明明是一张娃娃脸，此时看起来却格外的淡漠。

屏幕外，家入硝子微微偏头，不远处坐着的白发教师容貌与屏幕内的青年逐渐重合，他常年微翘的嘴角在此刻拉平，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家入硝子收回了视线。高专时期的五条悟是个狂傲臭屁的小鬼，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克制”这两个字从来都不会在他的脑中停留，心情直白的像是完全摊开的字典，行为举止都诠释着随心所欲。

而高专毕业后，五条悟的这些狂傲和张扬却不知道何时被收敛了起来。

硝子视线虚虚望着屏幕，并没有什么焦距，记忆却回到了去年的十二月。

——夏油杰呢？

——啊……我找了个景色不错的地方埋了，说到这个，硝子你知道吗？现在的坟墓价格涨得可真是离谱啊，怪不得霓虹的咒灵这么多呢。还真是个让人抑郁的社会。

——按照规矩，夏油杰的尸体需要由我解剖然后上报。

——哎呀，抱歉，一不小心就忘记了呢。

——不过这种事情无所谓的吧。就算是将报告拿给那群老橘子们也没有什么用，对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两张纸而已。

——你还真是任性啊。

——哈哈哈，毕竟我是叛逆又任性的五条嘛。

最终，夏油杰被五条悟力排众议的埋葬了起来。

看吧，五条悟的行事就是这样的任性和嚣张，可硝子却在那天清楚地明白了一个事实，那个曾经狂傲无边的少年终究学会了成熟和忍耐。也终是走向了一条孤独又漫长的路。

硝子本以为这条路会走上很久很久，也会失去很多很多，或许也包括了她的生命，七海的生命，伊地知甚至是夜蛾校长以及高专众人的生们。

这点七海知道，夜蛾老师知道，伊地知知道，她知道，五条也知道。他们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然而这个突然出现的电影却将这一切全都打乱了。

他们是幸运的，五条是幸运的，他可以通过电影窥视到命运的轨迹，提前知晓了未来更是可以帮助他们避开甚至少走许多弯路。

可另一方面……家入硝子搭在腿上的右手指尖轻轻缩了缩，五条又是不幸的，因为他们的世界里没有一个可以与他并肩而行且能轻易分担他压力的言希。这代表着，五条在这条路上所失去的，会比异世界的同位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