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秋日的太阳不像之前那样炙热,半早上,顾兰时没有出门打草,和狗儿拖了旧草席往院里枣树底下铺,顾铁山拿了带弯钩的长竹竿,又取了草帽子戴上,苗秋莲手里则是没有铁钩的竹竿,一家人准备把院里两棵枣树打了。 枣子大部分都红了,也有些还夹着青绿,没有全染上红色,带着一点青的枣子照样脆甜水分足,吃起来没差。 苗秋莲拄着长竹竿抬头看,说道:“他爹,上头那一股繁,你先摇了。” 摇枣树便是用铁钩勾住树枝,用力气往下拉拽摇晃,枣树枝干相比其他树木较为长细,又有许多分叉枝丫,一串串枣子挂满枝头,甚是喜人。 家里栽的这两棵枣树不是很高,顾铁山都不用爬树,站在地上仔细用弯钩勾了树枝,等顾兰时几人在旁边躲好,这才用力往下拽,一拉一拽树枝剧烈晃动,像是下了枣子雨,啪啪啪打在草席和地上,枣树叶子也落了不少,混杂着一些小枝干。 竹哥儿一看地上落了这么多红彤彤的枣子,到处滚落,他笑嘻嘻捡起滚到脚边的几颗枣儿,在衣服上擦擦便一口咬下去,又脆又甜,直笑弯了眼。 二黑第一次见打枣子,小尾巴翘起来不断摇晃,很高兴的模样,不断在院里汪汪叫,听见顾兰时叫它都没理,站在树下围着顾铁山转,枣子一落,噼里啪啦砸了它一身,惊得它嗷嗷喊叫,夹着尾巴连滚带爬躲进了堂屋里。 顾兰瑜在旁边看狗崽如此狼狈,乐得嘎嘎笑,顾兰时想起自己小时候不听大人话,在他爹打枣时非要在枣树下面等着接枣子,结果被七八个枣子砸了脑袋,别看枣子小,从树上摇下来掉落的劲儿可不小,砸在头上身上那叫一个疼,这还是他爹因为他在下面没敢放开力气摇晃。 他当时想哭哭不出来自己又觉得好笑,便哭一声接着又笑一下,最后干嚎着找他娘要抱,结果被大人笑话,气得他真掉了金豆豆,那次吃了亏后,他再没在打枣子的时候往树下钻,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苗秋莲提着竹篮先在院里拾捡滚落到远处的枣子,一边捡一边吃,见他三个只站在那里傻笑也没说什么,摇枣打枣不是这么一下就完的,等打完后再捡来得及,还不用拾二遍。 高处的树枝都摇了一遍,顾铁山停下后,又拿起没有弯钩的竹竿打枣,费了些力气和工夫,便将一棵枣树打得差不多了。 顾兰时几人提着竹篮拾枣,或蹲或弯腰,红彤彤的大枣一篮一篮拾满,又倒进麻袋里,等回头这些要给祖宅那边送去,至于旧草席上滚落的枣子先没有捡,脆枣子存不了几天就变软了,连那青红相加的,晒一晒就会变成全红,因此家里有枣树的,都会直接在草席上摊开晾晒,弄成干枣也好贮藏。 今天太阳不小,一干活就热,顾铁山脱了外衫,和苗秋莲一起抬起草席边沿,将上面的枣子往中间聚拢,这样好下脚些,他没歇一会儿,又拿了长竹竿去打另外一棵枣树。 装了大半麻袋足够给祖宅那边送的,就再没有往里倒,顾兰时又从杂屋里取了三个口袋,两个姐姐家里没种枣树,还有他外祖家每年也是要送的,趁着枣子还脆,弄些过去尝尝鲜也好,吃不完他们自己就会晾晒。 枣子生脆,有的掉在地上摔烂了,顾兰时没有扔掉,将烂了的枣子放进簸箕里,回头洗干净,把烂了的地方咬掉就能吃。 只有两棵枣树,半天也就打完了,顾兰时在灶房做饭,苗秋莲带着竹哥儿把旧草席拉到晒谷场上,从摊开的枣子里挑拣树枝树叶,顾铁山和狗儿去给祖宅送枣子,各忙各的。 顾兰时切完菜,顺手从碗里拿了颗红枣吃,他捞起泡发的山木耳掐掉根部,忽然就听见院门外吵闹声响起,也不知是谁在骂人。 他好奇从窗子往外看,但隔着院子又有院墙挡着,什么都看不见,听声音离他们家并不远,不然也不会听得如此真切。 苗秋莲早起身往外走了,竹哥儿跟在后面,顾兰时很快把木耳掐干净,菜都备好了,等下再炒来得及,便在襜衣上擦擦手也出门来看。 不曾想门外是裴家那几人,甚至裴厌也在,被叶金蓉指着鼻子骂畜生。 裴厌扛着扁担和麻绳,看样子是要去地里拔豆杆,如今是收柴豆的时候,各家地里栽种日子不同,略有差异,不过前后也差不了几天,方才打枣时,顾铁山就说明天要到地里拔豆杆。 不止叶金蓉,她大儿子裴胜和小儿子裴虎子都在,三人都面目不善,显然今天是特地冲着裴厌来的。 顾兰时一看这架势,和竹哥儿就没敢上前,只听叶金蓉谩骂声不断。 “好个小畜生,你爹摔成那样,你路过竟只看着,搭把手都不愿意,撇下他一个摔出血的老头子就走,你丧了天良!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生你,闹得这些年都家宅不宁,你个扫把星,合该死在外头,怎么不见你短命,克的